正因為經曆過如此悲慘的過往,七月和九月對貪官汙吏恨之入骨,對救了她們、給了她們飯吃、教會她們一技之長的主子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景春熙心中明白,她們所說的“主子”絕非陶金。
據陶金以往所說,他八歲就被送往京城,直到將近十三歲才回來。這麼一想,景春熙倒覺得陶金的父親並沒有那麼可惡,至少不像是會做出拋妻棄子之事的人。
不過,要說他是大善人,景春熙是絕不會認同的。在她看來,陶金的父親收留乞丐,培養死士和暗衛,不過是出於自身的需要,而非真正的仁慈。
車隊緩緩駛入內城,街道兩旁的景象愈發顯得蕭條,本應該是最熱鬨的時候,卻沒見街上有幾個人,難道都死絕了嗎?
店鋪大多關門閉戶,偶爾有幾家開著的,也是門可羅雀。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偶爾有幾個匆匆走過的,也都是低著頭,神色慌張,仿佛在躲避什麼。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整座城都在無聲地呻吟。
景春熙掀開車簾,目光掃過街道,心中愈發沉重。她知道,潯陽城內的百姓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而她想要成為這個變數,怕是不容易。
“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小蠻低聲問道,眼中帶著一絲不安。
景春熙緩緩說道:“先安頓下來再打聽城內的消息。既來之則安之,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小心行事,絕不能暴露身份。”
車隊繼續向前駛去,最後消失在潯陽城幽深的街巷中。
這次,他們租用的是隱藏在街巷深處的兩間並排的宅子。這兩間宅子與之前在崖門村的宅子頗為相似,隻是規模稍小,隻有個兩進院落,也沒有後院。
這也是家中兩兄弟的房產,兩間宅子之間還設有一道小門,方便互通往來。這樣的布局既保證了各自的私密性,又能在需要時迅速聯係,頗為便利。
還留這種門的人家,要麼是家中老人健在,要麼就是兄弟妯娌之間很和睦。
阿七安排八名護衛住在前院,負責日常的警戒和巡邏。
後院大多留給了景春熙她們女眷居住,景春熙、春桃、七月住西廂房。糖霜、九月和小蠻住東廂房,這樣安排彰顯合理和安全。
也為了安全起見,阿七和另外一個護衛反而住在後院的正房的東屋和西屋,營造一種男主人在家的表象。
剩下的護衛則被安排到了隔壁的那間宅子。那間宅子的布局與這邊相似。
兩間宅子都稍顯陳舊,顯然已經有些年頭沒有好好修繕了,不過打掃得還算乾淨。
這間宅子的主人早已不在城中,隻留下了一名老仆守院。
老仆年紀已大,行動有些遲緩,但言語間透著一股樸實與忠誠。
據他所說,宅子的主人在半年前就已經出城回了老家。至於具體原因,老仆並未多言,隻是含糊其辭地提到“城裡不太平”,似乎對潯陽城內的局勢有所顧忌。
糖霜進屋就利索地收拾行李、整理房間,春桃則是馬上進去淨室換裝,兩三天來婦人的裝扮讓她都感覺自己真的老了。
她們對以後住在這裡並沒有什麼不滿。景春熙心中稍感安慰,至少她們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中還能保持鎮定,如果是喋喋不休那種的話,她肯定會馬上遣送回去。
景春熙轉身走出房間,特意去看了看兩間宅子的布局。宅子雖然不算大,但結構緊湊,功能齊全。
前院的護衛們行動極快,已經按阿七的要求迅速布置好了警戒點,後院的房間也分配得井井有條。阿七也帶著小蠻仔細檢查了每一個角落,確保沒有遺漏的地方,就是一個小狗洞也讓護衛馬上封了。
然而,當她走進廚房時,卻發現裡麵空蕩蕩的,宅子的主人收拾得太乾淨了,連廚具都拉回了村。
現在除了一口大鍋和一些破舊有缺口的碗碟外,幾乎什麼都沒了。
看後麵沒人跟過來,景春熙連忙把空間裡原有的鍋碗瓢盆倒騰出來,就是米缸、油壺、菜籃子、水桶、洗菜盆也沒落下,廚房裡用得上的廚具,馬上一樣不缺。
再看旁邊的雜物間裡,幾個浴桶也舊得不成樣子,油漆已經完全掉了,露出來的木板也黑漆漆的。
景春熙乾脆跟空間裡進行了一次互換,全部換成嶄新的浴桶。
浴桶可是在出門前她特意到白水鎮買的,虧吃虧穿可不能虧住的,雖然房子破舊了點,但是這次他們帶來的枕頭,被褥,蚊帳可都是嶄新的,換上就行。不可能一天累死累活,回到家自己連泡個澡洗個頭,都不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