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渲染太平盛世，女帝自登基之日起便決定取消夜禁，如今的聖都可以說是徹底的不夜城。
陪著張霖霖兜兜轉轉，李元也慢慢來到了坊市深處。
這裡和明麵上的那些尋常之物比較起來，也要珍貴上許多。
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能夠來到這裡客戶，也是頗有實力的。
張霖霖來到一處乾淨小販攤前，盈盈停下腳步，隨後伸出白皙手腕，指了指掛在木架上的幾串項鏈：“我要試試這個。”
不得不說，張霖霖的目光著實不錯，晶瑩剔透的水晶應該是工匠仔細打磨出來，材質雖然較為普通，卻也是精致彆雅。
“哥...”張霖霖略帶嬌羞一笑。
李元當然知道張霖霖的心思，隨後從腰間扣出幾枚銅板放到小販老板的手中。
張霖霖還未說話，一道清朗的笑聲便從周圍傳了出來。
“一個八品小吏，出手如此寒酸，還要好意思帶著人出來逛街？”
張霖霖纖細的眉頭一皺，尋聲看去，卻發現一堆人簇擁著一位衣著光鮮亮麗的少年而來。
少年稱不上英俊，相反甚至頗有一些醜陋，五短身材，皮膚黝黑，一雙青蛙眼更是深深凹陷，目光卻夾雜著幾分過於熾熱的愛慕。
“劉長貴，你個癩蛤蟆來這裡做什麼！”張霖霖雙手掐腰，滿臉不服不忿的說道。
“霖霖，咱們還真是好久不見。”少年麵對辱罵也不惱火反而是笑吟吟地把玩著手裡玉扇。
張霖霖口中的劉長貴正是六部之一刑部侍郎劉三虎的長子，雖然才學一般，可要說走狗鬥雞，沾花惹草那可是聖都紈絝子弟中算得著的一位。
“你叫我霖霖，我覺得惡心。”張霖霖撇撇嘴道。
“霖霖...我...”被張霖霖那雙碧波蕩漾的眸子掃了一眼，即使常年遊走於煙花巷柳的劉長貴也不由得呼吸急促起來。
“我我我，看你這個磕巴樣，滾一邊子去，本大小姐有事。”張霖霖說著揚了揚手裡粉嘟嘟的拳頭：“再不走開，小心我揍你。”
劉長貴打開紙扇扇了兩下，心中深呼吸一口氣，恬不知恥道：“今夜星空燦爛，小生略備薄酒，不知道霖霖，你可否賞臉？”
“賞你個大嘴巴，再說一遍給我滾一邊子去。”
被張霖霖一口回絕，劉長貴嘴角抽了抽，不過礙於自己麵子，依舊是保持著笑容，用手一指向一旁的小商販：“這個攤子上的東西，小爺都包圓了。”
麵對這等好事，小販高興地連連點頭，得了銀票後，連小推車都不要了。
如此大方的手筆，張霖霖白了一眼：“腦子有病。”
不過很顯然張霖霖還是小看了劉長貴臉皮厚的程度：“就知道霖霖你不會看上這些俗氣之物。
劉長貴伸手在懷中掏出一條純金的手鏈，手鏈精琢細刻，鏈子從外看起來更是美輪美奐，若是在旁人眼中，兩個手鏈一上一下可以說是天壤之彆。
張霖霖更是不以為意：“醜死了，癩蛤蟆，你這是什麼審美！”
精心準備的禮物被抨擊得一無是處，終於劉長貴的眼神之中閃過一抹怒意：“李法曹，看樣子你的審美頗得霖霖心意，看起來咱們應該好好交流一下。”
“小姑娘的眼光總是有些偏差，劉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相比於針尖對麥芒的言語交鋒，李元這句話可以說是降維打擊了，言下之意好像是再說你劉長貴不是和我一個等級。
“李法曹，你雖然年長幾歲，可是不過隻是一個八品法曹，如此說上司之女，有些不太合適吧。”
沒有理會劉長貴的挖坑，李元對盯著手鏈的張霖霖輕聲說道：“逛了一天了，累不累？要不要回家？”
此話一出，即使在有些昏暗的人潮中卻依然能夠發現，劉長貴的臉色通紅，像是一顆被扔到地麵上的西紅柿，劉長貴明顯感覺自己喉嚨處有些發乾，好似被什麼東西噎住一樣。
“確實有些累了，哥，咱們回家吧。”張霖霖白皙的小臉上表達出一絲笑意，隨後更是當著劉長貴的麵將手鏈套在了自己白皙手腕上。
一唱一和的模樣，讓劉長貴嘴角開始不自覺地抽搐，握住玉扇的手更是哢哢作響。
在劉長貴的意識之中，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會被金錢和權力收買，就算是那些良家婦女也會臣服在自己腳下，直到他遇到了張霖霖。
劉長貴的反應讓身後的十幾名家奴機靈向前踏了一步，隱隱將兩人包圍在了其中，目光之中更是多了幾分不懷好意。
眾人像是河道中的一塊礁石，左右分流著來往路人，越是如此，打算過來看熱鬨的人也就越不少。
李元雖然身為法曹，可是經常來往辦案，認識他的人並不多，相反整天無所事事，遊手好閒的劉長貴在這條街上卻是名人。
還以為劉長貴又要當街耍流氓的路人不由得給張霖霖狠狠捏了一把汗。
“劉長貴，你想做什麼？”張霖霖冷哼一聲。
“看起來霖霖小姐今天是不打算給我一點麵子啊。”劉長貴索性也不裝了，潑皮子弟的風範頓時彰顯。
李元蔑視一笑，根據係統的提示，劉長貴的這些打手甚至連武夫都不是，交起手來，自己甚至可以做到一招碾壓。
“元爺！大小姐！”
一聲勒馬嘶鳴的聲音從街頭傳到巷尾。
夜禁之時，無特殊情況不得騎馬於鬨事。
看著飛馳趕來的秦明，李元也察覺到應該是出了大事。
“元爺！大理寺遭襲！張少卿讓您火速回去！”秦明簡要解說。
李元眼神忽變，大理寺是軍機要地，這幫人竟然吃了豹子膽！
“哎呦！後院起火了啊！我看大理寺的人也都是吃乾飯的！”劉長貴借此機會更是開始冷嘲熱諷。
讓劉長貴沒想到下一秒自己手中的玉扇頓時開裂，裂紋越來越大，直到徹底破碎。
所有人有些吃驚的看向李元。
在劉長貴的印象中，李元隻不過是一個靠著裙帶關係從鄉下來的小法曹，能夠得到張霖霖的喜愛，已經算是他三生有幸了。
可是接下來李元的話更加具有威懾力。
“這次是一個警告，能夠破你玉扇，就能穿你胸口。”
和剛才逞能裝小鬼的劉長貴相比，此時的李元才是真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