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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 章 父與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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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金日磾聲音落下。

桑弘羊睜開眼,

眼中混濁迷茫,望向金日磾

“你所言封禪禮,是秦始皇帝時所行,我本也以為如此,可今晨儒生議定封禪禮後,我才知道,想得還是太簡單了...”

封禪禮為今晨劉徹召儒生秘密議定,金日磾還不知細節,

問道,

“大人,所言何意?”

“何意?嗬嗬。

泰山祭禮繁多,但大多都分給百官百姓祭祀,以顯陛下寬厚之德,可現在,陛下要把封禪餘禮全都收回!

天地祭,郊祭,封禪,廟濟,汾陰...各種祭禮數十次!”

金日磾緩緩瞪大眼睛,桑弘羊繼續道,身子因憤怒顫抖,

“這還不算完!

不光是泰山要祭!名山大川都要祭!五嶽!四瀆!”

“更是三年一修封,五年一巡狩!”

桑弘羊聲音轉低,言語裡正剩下了絕望,手中記著封禪開支的玉笏滑落,眼含濁淚,

“這要我怎麼做啊?要我怎麼做啊?”

金日磾如遭雷擊,臉上全無血色!

以財政的角度來說,

此次封禪禮要花出大漢三年財政稅收,要知道,當今大漢的財政稅收,遠比之前的,含金量要高上許多!

大漢疆土開拓,生民翻倍,對百姓又有人頭稅,又有耕地稅,對牧民也要征稅,再加上擄掠朝鮮、倭島、身毒的財寶,

太子據六年來給便宜老爹置辦的家產,比文、景二帝加起來還要厚實!

現在,全敗光了!

本以為這就算了,大漢三年稅收,換個封禪,也在大司農署的承受範圍內,

這才知道,遠遠不夠!

用數術來算,

正常封禪禮,要花上大漢三年財政稅收,

陛下還要增繁祭禮,還要移建神祀,這讓開支能翻上整整一倍!

大漢六年財政稅收!

祭了泰山還不夠,五嶽四瀆都要祭,雖然單獨一嶽的花銷抵不上泰山,但算上開道巡行的花銷,也不是個小數目,

五嶽四瀆,要翻上五倍,

大漢三十年財政稅收!

此事不光今年要做,三年小做一次,五年大做一次,大漢財政.....已經沒有算下去的必要了,

如果大漢財政是一個壓力計,現在已經“砰”的一聲爆開了!

桑弘羊抬起頭,金日磾對上視線,

無話。

但二人,腦中都閃過了一張臉。

太子據。

太子據若被廢,若輸了,

大漢江山毀矣!

...........

“姨媽沒事,我今天遠遠見到了...據哥兒,自出京以來,我沒看到過一眼。”

霍去病搓了把臉,臉上胡子拉碴,滿是頹喪。

縱橫天下的霍去病,

蔫了。

另外兩個漢子,立在霍去病身前。

衛青,李敢。

李敢一改平日冰山狀,麵露狠色,

壓低聲音,

“後日於泰山祭天,那時陛下身邊無人,我去把陛下挾了!”

此言一出,就如同落在乾草堆內的火星,把霍去病也給點燃了,

“我與你照應!咱倆一起上!”

李敢重重點頭,他也是發狠了,

在心中暗道,

不管如何,我一定得上!

劉據不在,衛子夫就是主心骨,

衛子夫不在,衛青就是主心骨,

見大舅不應,霍去病皺眉看向衛青,

“大舅,你想什麼呢?”

衛青搖搖頭,看向李敢,

問道,

“你怎麼來的?”

李敢被問得一懵,

“大將軍,我就這麼走來的啊。”

霍去病屏住呼吸,

李敢從站在這開始,讓霍去病一直有著隱隱的違和感,

現在終於知道為啥了!

霍去病看了看衛青,又看了看李敢,

“我們三個怎麼在一起了?!”

是啊,從太子據被劉徹按住以後,衛青、霍去病、李敢三人從來沒見過麵,

今天怎麼就行了?!

衛青眼神凝重,

“陛下在放我們見麵....

不能乾,任何硬來的事都不能乾!除非熊兒徹底安全!”

霍去病遲疑應下,確實太不對勁了。

“大將軍!”

李敢上前一步,

“殿下是生是死不知道,不能再拖了!我們在被陛下牽著鼻子走!

哪怕知道前頭是坑!我也得跳!我賠出一條命,也要把陛下劫了!”

李敢說得也很在理。

拖一天,就危險一天。

自太子據被控製後,衛家這邊,失去了所有主動性。

如果李敢能破局,未免也不是一種方法!

可這不是在模擬遊戲,並沒有重開的機會,

任何一個小小的選擇,都有可能將局麵推向瘋狂,

衛青必須慎之又慎!

見大將軍還在考慮,李敢朝衛、霍抱了抱拳,轉身離開。

“李敢!”

霍去病上前追了兩步,又喪氣的回到衛青身邊,

“大舅....我們該怎麼辦?”

衛、霍有吞食天地之能,但沒了太子,就似天無把,地無環,讓二人有力也使不出啊!

太子!

我們需要太子!

..........

“爹!”

李陵見父親一回來,就開始擦弓磨刀,意識到要出大事,趕緊跑到父親身前,

“爹,您這是要殺誰?”

李敢擦弓的手停下,抬頭,看向兒子,

這張臉又似大哥,又似父親,

想到父親一生求侯,以至如願追封海波侯,皆因殿下仁慈,李敢眼神愈發堅定,低頭繼續擦弓,

“你彆管!”

“爹!”

李陵跪倒在父親身前,英武的臉上滿是痛苦,

“您就告訴孩兒吧!孩兒也是李家的兒郎!也能助您一臂之力!”

李敢心煩意亂,再加上李陵聒噪,

忍不住低吼出聲,

“你個小娃子能成什麼事?!隻會壞事!”

李陵委屈的低下頭,破虜侯李敢擦弓的手怔住,

這是自己能說出的話嗎?!

自己明明要說的是,

“此行危險,爹爹不想你受傷,”

可關切的話,湧到喉頭後,吐出來,竟變成了一把尖刀!

不需照銅鏡,李敢似乎也能看到,

自己現在與父親一模一樣!

跪在眼前的兒子,與當年的自己一模一樣!

“爹,”李陵兩眼發紅,問道,“您為何就是不認可孩兒?”

李敢動容。

明白了一切,

當年李廣對李敢吼出的每一句話,其實都是“爹爹愛你”的意思,

李敢喉頭滾動,鼻子泛起一陣酸意,他忽然無比想念爹爹,無比想念爹爹的罵聲!

李陵又低下頭,

“兒子,調弓!”

耳邊響起李敢的聲音,李陵不可置信的抬起頭,李敢還是低頭擦著弓,

“爹?”

“愣著乾什麼!調弓!”

李陵欣喜若狂,

“是!”

父子二人調弓磨刀,

這是李廣李敢父子,從沒有一起做過的事,

命運循環在一點點改變,對吧。

若天地間存著唯一真理,

那隻能是,

繁衍生生不息,一代勝過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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