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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以人型立,日出拜日,月出拜月,
終三日,天狗食空,不見亮。
草原某處單於王庭
“庫兒漢!
這次你可真是立了大功啊!
我封你為王!賞牛羊五千頭!漢人的俘虜你可最先挑選!
有幾個漢人姑娘可不錯啊!那**大得很!
哈哈哈哈哈!”
氈毛大帳內傳出一片笑聲。
匈奴單於伊稚斜說罷,舉起用牛角製成的酒爵,咕咚咕咚往喉中灌酒,溢出的酒水沾滿了大胡子。
帳內被稱作庫兒漢的匈奴人,長相裝扮都與其他人格格不入,
“單於,您還是叫我趙信吧,聽著習慣。”
伊稚斜眼睛一閃,凝視趙信,
問道,
“你本就是匈奴人,現在回到草原,怎麼還要用漢人的名字?”
趙信挑了挑眉頭,沒說話,
單於伊稚斜隨手將數個碎辮攏在一起,
無所謂道,
“隨便你吧。”
“多謝單於。”
趙信抱拳,隨後掃過帳內。
匈奴單於最尊,其餘左右賢王、左右穀蠡王、左右骨都侯、渾邪王、休屠王各在帳中。
匈奴牧畜,畜隨水草,人又隨畜遷徙,
匈奴各王在草原散布的很是鬆散,隻有在秋獵的日子,能聚上一回。
也正是借著這個機會,趙信說服匈奴單於,在秋冬轉換之季,舉全軍之力,掃蕩一遍大漢邊境!
如果不是在漢朝廷做過事,很難將時間掐的這麼精準,
漢軍不可能入冬時再開塞出擊,要想複仇反擊,怎麼都要等到來年春天!
也就是說,
這番大肆劫掠到的東西,屬於是點擊即送!
原大漢前將軍趙信,因提議秋末掃蕩,受封自次王,並娶了單於妹妹為妻,可謂賺得是盆滿缽滿!
坐在帳內如同小山一般的巨漢,右賢王,大笑道,
“本王舉引弓之民,發遊騎兩萬,把漢狗設的朔方郡,劫掠了個乾淨!
最後還一把火給他點了!
哈哈哈哈哈!爽!”
“你那把火放得痛快,我在草原都看到了!”
“大王威武!”
“這下可讓漢狗好好長了記性!”
右賢王抹了把嘴,眼中閃出寒光,
從靴子中拔出匕首,一片一片削著牛肉,動作狠得仿佛是在給漢人放血,
“那河套地,本就是我們的地方!本王一直在那裡放牧養草!
可惡的漢狗竟敢把河套地占為自己的地方!讓本王的牧場少了這麼一大塊!
本王早晚要把這塊地方給搶回來!”
河套地的曆史向上追溯,是由秦將蒙恬驅匈奴占領,
秦末天下大亂,匈奴人趁機搶回了河套地,
一直到前兩年衛青收複河套,其間的大幾十年,河套地的歸屬都是匈奴人。
河套地到底歸屬誰,賬早就算不明白了,
漢人覺得該歸漢人,而匈奴人又覺得這是祖先放牧的地方,就該是匈奴的地方,
當然,光用說的,說不出黑白。
河套地,
誰強歸誰。
趙信悠悠開口道,
“右賢王,乾完這票,所有人都必須往漠北遷徙,在明年開春前,徹底遷徙漠北。”
“哼!”右賢王冷哼一聲,“明顯漢狗已經擋不住我們了!竟讓我們夾著尾巴逃到漠北?老子不去!”
漢時匈奴主要散落在陰山一帶,而趙信卻提議,舉族遷徙至漠北,
整個族群遷徙,並不是上嘴皮搭下嘴皮這麼簡單,
向內遷徙,就意味著要麵臨溫度更低的氣候,
同時,擁有臨近於漢邊境地盤的匈奴王,例如右賢王,就要放棄大部分自己擁有的草場,
所以,像是右賢王、左右穀蠡王、休屠王這幾個大王,都不讚同趙信的提議。
趙信看向匈奴單於伊稚斜,
伊稚斜打哈哈道,
“這個事再說!再說!”
趙信眼中閃過憤怒,直接起身道,
“單於,這是你答應過我的!隻要事情按我說的發展,你就要同意遷徙漠北的方案!
隻有遷徙漠北,我們才是安全的!”
此話一出,帳內眾匈奴眼中均是閃出不屑。
趙信苦口婆心繼續道,
“大漢皇帝布重兵於陰山附近,況且,陰山周圍地勢複雜,完全不適合騎兵作戰,我們若是在那裡與漢人開戰,就等於是自縛雙臂!
可要是遷徙到開闊的漠北,哪怕是衛青、霍去病,也沒那麼容易追殺過來!”
休屠王聞言,實在忍不住嘲諷道,
“衛青?霍去病?什麼無名之輩都能嚇到我們了?”
休屠王身後,立著一個看身形像是成年人,長相卻像是男孩的人,
正是休屠王的兒子金日磾,時年十二歲。
金日磾低下身子,在休屠王耳邊輕聲道,
“父王,衛青就是收複河套的漢將軍,而霍去病則是秋時打到渾邪王庭的漢將軍。”
休屠王眉頭一皺,看向渾邪王嘲諷道,
“你被漢人打到王庭了?”
“放屁!是那小子運氣太好!湊巧撞到我了!”
帳內一片笑聲,
但對渾邪王的話,也基本都是相信。
霍去病偷襲到渾邪王庭是運氣好!
不光是匈奴這麼覺得,就連漢軍也是這麼想的。
匈奴作獸徙,王庭所在,更與漢朝建製不同,
漢朝的都城長安,就在那。
而匈奴各處王庭,是隨時遷徙的,
甚至說,十幾天的時間,這片草場的肥草被吃得差不多了,人家王庭就遷到下一個地方了。
不誇張的說,
匈奴各處王庭之間,互相都找不到,非得在秋獵前,釘死一個地方,才能把散在草原上的匈奴王聚攏在一起,
從各種角度來說,霍去病深入草原,能殺到王庭內,看起來都像是運氣好!
這不比現代,用現代通訊設備都容易走迷路,更何況是霍去病這種,仿佛是有空中衛星製導一樣,能精準的抓到王庭所在,
一次也就算了,再來幾次,那就有點離譜了!
在完全陌生的地圖內,就跟有如神助一般,能精準抓到不斷移動的敵軍主將!
光用說的,就已經難度拉滿了!
縱觀人類戰爭史,這種開全圖視野的操作,屈指可數!
所以,
匈奴不把霍去病當成威脅,也沒毛病!
匈奴單於伊稚斜點頭,眼中閃出戒備的神色,
“衛青、霍去病不足為懼!
我們要擔心李廣!”
說罷,
帳內沉默,
李廣名字一出,帳內匈奴王臉上都現出了凝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