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紅綾很快發現不對勁。
這人雖然有純陽子的外形,但神意方麵,卻有欠缺,而且,如果仔細看的話,就連外形,也有一些細微的不同之處。
思緒間,純陽子的眼神立馬朝她看了過來,並且,嘴角微微上揚,泛起了一絲古怪笑意。
荊紅綾立馬瞪大美眸:“是你這家夥?你怎的會……會變成這副模樣?”
這人,如她想的那樣,根本就不是什麼純陽子,赫然是陸城所假扮的。
陸城笑了笑:“想要成功騙過那頭孽畜,不假扮的像一點怎麼行?”
陸城常年行走在五百裡崧嶺,他鎮巡司的名號以及模樣,早已被許多妖物記下,自此每次行動,收獲都極其一般,甚至很多時候都會空手而歸。
為此,不得不耗費功勳兌換了一部可使人變幻容貌的功法,此功法雖然奇妙,但卻並不能完全做到跟某個人一模一樣,這是因為人與人的骨頭有很大的差彆。
功法隻能暫時改變皮肉相貌,卻改變不了人的根骨。
不過即便如此,對陸城來說,也夠用了。
至少,騙過五百裡崧嶺的那些妖物,不是什麼難事。
對於這條惡蛟,陸城心中也有著七八分把握,隻因惡蛟現在正在盛怒頭上,這個時候瞧見純陽子去而複返,又怎會細致分辨到底是不是真的純陽子?
荊紅綾也知斬妖司有一些粗淺易容易形之法,但大多數時候都不會有人去注意。
畢竟功勳來之不易,與其兌換這等粗劣毫無用處的變化之法,不如用來兌換一些可供修行的功法來的更實在。
隻不過她完全沒想到,這法門竟然在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荊紅綾笑罵道:“你這副模樣打扮下來,倒還真有幾絲那臭道士的派頭,不過你這拂塵和七星寶劍從哪裡弄來的?”
“那邊有不少被害人留下的東西,我在裡麵找到了身上這些,雖然像,不過細微上還是有差彆,希望能騙過那頭孽畜。”
陸城灑然一笑,說完,便準備邁進洞府。
不料此時,荊紅綾突然出聲:“等等……”
“還有事?”陸城疑惑。
荊紅綾想了想,猶豫道:“萬一……要是被那條孽畜識破了你的假裝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聽天由命了。”
陸城故意說的很坦然。
畢竟,拿人家這麼多好東西,總得裝作艱難一點,要不然怎麼讓麵前這位姑奶奶覺得舒心?
“陸城。”
荊紅綾突然有些後悔了。
尤其當看到陸城這般慨然赴死的豁達之後。
惡蛟雖說在平原城紮根,但說到底,也是她們三人一路追殺到此,倘若沒有他們的追殺,惡蛟,也未必最終在平原城留下來。
如此一來,也就沒有什麼萬妖聚集。
陸城,也就不會遭受這無妄之災。
而現在,分明是她們招惹來的禍端,但陸城卻因此慨然赴死。
他分明應該會有更好的前途。
想到這裡,荊紅綾的心就像是被一根針猛然紮了一下。
如果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她……就顧不上那麼多了,隻能提前動用那招。
“又怎麼了?我的荊大人?”
陸城瞧見荊紅綾這般猶豫不決的模樣,實在是又好氣又好笑。
荊紅綾輕輕搖了搖頭。
陸城越是如此故作輕鬆,她便越是內疚自責。
“沒什麼,放心去吧,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我會出手。”
“嗯,好……”
陸城快步走向洞府。
惡蛟正盤踞在一處,有輕微鼾聲傳來。
此刻惡蛟的身軀,已然比之前又大了一些。
先前它吞噬了不少小妖,此刻正需要消化這些妖力,更何況還要麵對今夜的走江,必須要保持好眼下最好的狀態。
陸城瞧得暗自心驚。
這妖族的修行竟如此簡單粗暴,而且效果也如此立竿見影。
正走神間,惡蛟嗅見氣味,迅速睜開雙眼,瞧見竟然是純陽子之後,不禁冷哼一聲後,又閉上雙目:“你們要的東西已經拿到手了,你還回來乾什麼?”
陸城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因為不知道這易形之法是否管用,若是一但被看出端倪,便隻能做好拚命的準備了。
但沒想到的是,竟然如此容易就騙了過去。
不過陸城細想之下便心中了然,惡蛟現在急需要時間消化才剛剛掠奪來的妖力,又怎會多放心思在一個剛剛才見過的人身上?
陸城微笑道:“貧道之所以去而複返,是因為我們突然改變主意了。”
惡蛟似半睡半醒一般睜開眼:“難道你們後悔了?知道得罪本座會有很不好的下場?所以決定先將妖力返還給本座?”
若真是如此,那它今夜走江的把握,又大了不少。
至於走江成功之後會不會事後報複,那……就得看它的心情好壞了。
誰知,麵前純陽子竟突然搖了搖頭。
“當然不是,我們改變主意,是因為覺得隻要你一半的妖力,實在是太少了,我們……要你全部的妖力。”
“你說什麼?”
惡蛟陡然瞪大猩紅雙目,因為情緒暴怒的關係,渾身片片鱗紋豎起,巨大身體迅速蠕動將陸城圈了起來,惡蛟張開大口冰冷道:“有種,你再說一遍。”
陸城還是第一次直麵如此龐大的威壓,若非早有準備,恐怕光是這麼一下,就得讓他渾身汗毛炸立。
深吸一口氣,陸城再度微笑道:“彆誤會,這並非貧道一個人的主意,而是……我們大家的決定,因為,我們覺得,跟你合作實在是太危險了,等你走江成功之後,隨時都有可能報複,所以,倒不如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