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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相乾了口茶,便匆忙將袖子裡的答卷抽出來,“老師,你看看這個?”
“這是今年考生的答題?”
文相點頭。
老太傅卻覺得不妥,“老夫不是監考官,考生名次未公布,老夫怎可貿然查看。”
“老師,我知道,你先看看再說。”
見學生這麼著急,老太傅便沒再拒絕。
都做丞相了,文相應當不會這般莽撞。
看過答卷之後,老太傅便知原因了。
“這是誰寫的文章?”老太傅神色不明的問。
“考生蔡謹城。”文相道,“老師是不是也覺得,這篇文章很眼熟?學生隱約記得,似乎在哪瞧見過。”
誰知,老太傅沉默片刻,說出了一個文相意想不到的名字,“這是梁文淵寫的。”
“梁文淵?”
這個名字,似乎早已被人遺忘。
文相苦思後,拍了拍腦門兒,“我就說,這文風瞧著眼熟,像是見過,原來是他!”
可梁文淵,不是早就死了嗎?
先帝尚未駕崩之前,梁文淵便被殺了。
提及自己那個曾經的女婿梁文淵,姚老太傅就一肚子火氣,“這篇治國之策,是老夫輔佐梁文淵寫的,當時未曾外傳過。”
“那蔡謹城是如何寫出來的?”文相頓時變了臉色,“難道……梁文淵還在?”
真如皇後娘娘所說,考場上有不乾淨的東西?
文相是姚老太傅的學生,梁文淵也是。
並且梁文淵還是姚家的女婿。
此時文相及老太傅肉眼看不見,他們身後,站著一個陰魂。
陰魂麵目陰寒,文大人居然這麼快就找來了。
他竟發覺那篇文章是它寫的?
陰魂抬手,就要掐上文相的脖子。
忽然,被一道金光打了回去。
文相不知,文夫人逼他帶在身上的符籙,救了他一命。
陰魂手上被灼傷一大片。
它渾身陰寒之氣更重,文相隻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他摸了摸後頸,什麼都沒有。
也就沒有多想。
老太傅聞言,深深的歎了口氣,“老夫曾對梁文淵也是寄予厚望,苦心栽培,想讓他成材,他也有成材的天分,奈何,他愚孝過了頭,本是一塊美玉,偏偏因孝順二字,變得拙劣!”
聽老師的語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文相心想,若是梁文淵成器,恐怕現在的丞相就不是他了。
陰魂聞言,有些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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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似乎湧出一絲悔恨。
它後悔。
它無數次的後悔。
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給它。
也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曾經,他有溫柔的妻子,有考取的功名,有很多人都羨慕不來的青雲路。
為何,一朝喪儘在自己手裡?
“老師,逝者已逝,你莫要為之傷神。”文相寬慰道,“既得知了這答卷的出處,學生這便去告知君上,蔡謹城靠著臟東西寫出來的文章,不配得到名次!”
姚老太傅並未阻攔。
擺擺手讓他去了。
陰魂當即收起了傷感,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
若叫君上和唐時錦知道,是它幫蔡謹城答題,必然不會放過它!
“老師,嶽父大人,對不起了……”
陰魂語氣森森。
文相宮裡宮外的跑。
“君上,這篇文章果然有問題,臣親去請教了我的老師,證實這篇文章,根本不是出自蔡謹城之手!”
蕭宴並不意外,“像是老太傅的策論風格。”
文相卻搖頭,“也並非老師所寫。”
蕭宴眯起眸子,文相又道,“是梁文淵寫的,老師曾從旁輔佐。”
“梁文淵?”聽到這個名字,唐時錦有點意外,“它竟然還沒灰飛煙滅?”
梁文淵被前任太子所殺。
她以為,魂魄早沒了。
竟然還在造次呢?
“臣也不知,臣不懂道法,不知梁文淵在何處,但蔡謹城應當知道。”文相道。
“不,你見過它了,想來你看不見,應該是梁文淵見過你了。”
唐時錦語氣透著幾分玩味,卻叫文相麵露驚懼,“娘娘,你可彆嚇臣。”
梁文淵都是鬼了。
難道他見鬼了不成?
“嚇你做什麼,你夫人在我這買的符,你還帶在身上吧?”唐時錦挑眉。
文相頓時反應過來,就要去掏放在胸口的符紙,“帶著的,夫人每日提醒,臣想不帶都不成……”
符籙掏出來,上麵的朱砂已經褪色,他臉色一變,“這上麵的痕跡怎麼淡了?”
“因為幫你擋了陰魂。”唐時錦說。
文相嘴角抽抽,忽然一拍大腿,“壞了!”
姚家!
他方才見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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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剛才覺得,後背陰寒,竟是有陰魂?
“老師怕是有危險!君上,梁文淵應是在姚家,它莫不是想對老師不利?”
文相著急,“請君上派人去救老師,老師年邁,恐經不起陰魂折騰!”
萬一,真是梁文淵的陰魂,它嚇到老師可怎麼好?
老師年紀大了。
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隻怕要出事!
蕭宴當即大手一揮,“一甲三名朕已定好,現在就頒布出去吧。”
內侍監領命去辦。
隨即,蕭宴起身道,“叫上高楓,去姚家。”
唐時錦勾唇,“宮裡宮外來回太慢了,還是我帶你們去吧。”
說罷,她祭出兩張瞬移符。
瞬間出現在姚家。
突然轉移場地,文相險些沒站穩,驚愕道,“這符籙竟如此神奇!”
瞬移符而已。
還有更神奇的呢。
蕭宴眸光暗沉,阿錦隻有在修習符籙道法時,才是最自在的。
她身上,好像帶著光。
蕭宴緊緊牽著她的手,心裡總想著,做皇後,委屈了阿錦。
唐時錦笑笑,你已經給了我足夠多的自由。
愛人,不就是總要有一方為對方割舍點什麼,失去點什麼的嗎,隻看另一方值不值得付出罷了。
“君上?”姚老太傅的聲音傳來。
老太傅還以為是他老眼昏花了,竟然看到君上出現在姚家。
“見過君上,見過娘娘。”老太傅匆忙上前來行禮。
“不必多禮。”
蕭宴對老太傅十分客氣。
“老師,你沒事吧?”
老太傅一臉茫然,“你不是剛走嗎,老夫能有什麼事,可是你將君上請來的?”
文相點頭,“是,學生擔心老師出事,我懷疑老師家裡有……”
“胡鬨!”不妨,老太傅嗬斥他道,“君上日理萬機,關乎朝堂國本,你怎可隨意帶君上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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