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酌著詢問圓圓,“是有人跟你說過什麼話嗎?”
一般的孩子,怎麼可能突然說出這些話,說不定是遭遇了什麼霸淩。
傅斯嶼眸光冷凝的掃視了一眼管家,管家立刻懂了他的意思,下去徹查所有在圓圓身邊出現過的人。
圓圓抿了抿唇,“沒有,我看動畫片上都是這樣的。”
傅斯嶼眸光緩和些許,但也打定主意,以後出現在圓圓麵前的動畫,都需要經過認真的審核。
“那動畫片上的人,是為什麼要剃掉頭發,換掉身上的血呢?”
“因為有壞人。”圓圓仰頭看著傅斯嶼,“壞人會用這些做壞事。”
傅斯嶼拍拍圓圓的頭,“放心吧,在這裡住,不會有任何壞人靠近你的。”
“真的嗎?”圓圓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傅斯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圓圓年紀太小,小小一團坐在那裡,眼睛又格外的大,就顯得眼中的依賴之色極為明顯,仿佛被他看著的人,就是他的依靠一樣。
傅斯嶼心底升騰起一絲莫名的柔和之意,行動過先於理智,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圓圓的頭,“放心,我會保護你的,沒有任何壞人可以靠近你。”
圓圓睫毛眨動,他記得蘇苒跟他說過,除了她和乾媽,其他人誰也不要相信。
可是眼前這個叔叔,看起來好有安全感的樣子,他真的可以信任嗎?
圓圓抿了抿唇,“謝謝叔叔。”
“不客氣。”傅斯嶼拍拍圓圓的肩,“現在想去做什麼?要不要再去休息一會兒。”
“不要了。”圓圓搖搖頭,“我想去外麵玩一會兒。”
“好。”
傅斯嶼喊來管家,讓傭人帶著圓圓到院子裡玩。
這裡的世界,和靈州雖然看起來發展的差不多,但不同的世界,各種物品的標準、造型還是有著很多區彆的。
圓圓年紀還小,接觸過的東西不多,還不能很好的分辨出這些物品的區彆。
無論是皇宮還是在自己家,為了保護兩個孩子的安全,所有的水池湖泊表麵,都覆蓋了有一層透明的玻璃,以免兩個孩子玩耍的時候會掉進去。
傅家彆墅裡自然沒有這樣的設置,於是,傭人轉個身的功夫,就聽到撲通一聲,圓圓掉進了水池。
距離圓圓離開客廳不到三分鐘,再回來的時候,就是全身濕透著被傭人抱回來的。
傅斯嶼放下手中文件,走過去把圓圓接過來,“怎麼弄成這樣?去喊醫生。”
一群人兵荒馬亂的折騰了許久,終於把圓圓收拾好。
他臉色蒼白的躺在被子裡,看起來弱小又可憐。
傅斯嶼從來不知道,原來養孩子有這麼難,他將圓圓蓋著的被子掖好,“圓圓,你為什麼要往水裡跳?”
圓圓咳嗽了一聲,神色很是困惑,“在家裡,我都是直接在上麵走的。”
傅斯嶼強大的理解能力,很快就聯想出來,他用了圓圓能聽懂的邏輯語言,“家裡的水池上麵,是可以直接走的對嗎?”
“嗯。”圓圓可憐兮兮的看著傅斯嶼,“對不起。”
每次圓圓對傅斯嶼說對不起和抱歉的時候,傅斯嶼心裡就莫名的煩躁。
他看著圓圓的眼睛,“你可以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的,是我這裡的水池沒有鋪玻璃,不是你的問題,為什麼跟我道歉?”
燈光落在圓圓黑黝黝的眼睛裡,顯出其中的瑩瑩閃爍,他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唇,“我怕你覺得我很麻煩,會不要我。”
傅斯嶼將圓圓接回來,是奉了老爺子的命令,他從來沒有主動去了解過圓圓,自然也就不知道,圓圓是怎麼遇到老爺子的。
跟糖糖一樣,像圓圓這麼漂亮長的好的小孩子,不管走到哪裡,隻要沒有父母的陪同,就很容易被人盯上。
更不用說,圓圓還是個男孩子。
在許多落後的地區,那些思想落後的人,往往願意傾家蕩產來買下一個男孩。
圓圓這樣長的漂亮的,更是能夠賣個高價。
圓圓的運氣沒有糖糖那麼好,他剛到這邊就被兩個人販子帶走。
從錦衣玉食備受寵愛的小少爺,一下子成為了人販子的商品貨物。
為了給圓圓洗腦,人販子不僅不給圓圓吃飯,還說了一大堆恐嚇圓圓的話。
類似他的父母已經死了,父母不要他了,要是圓圓敢不聽話,就把他的胳膊腿全都打斷的話,圓圓幾乎時時刻刻都在聽。
他心性再堅定也隻是個小孩子,在這樣的絕境裡,心理幾乎崩潰。
人販子帶著他在各種地下室裡輾轉躲藏,又把他塞在後備箱裡,連夜準備把他帶出帝都。
好在這個世界的天網係統足夠給力,在即將離開帝都的時候,人販子被警察抓住,將和圓圓一樣被綁架的小孩子們都救了出來。
小孩子們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傷,被警察們一起送進了醫院。
也就是在醫院,圓圓才遇到了傅老爺子。
傅老爺子當時從走廊經過,僅僅瞥了一眼,便大為震驚。
因為圓圓的側臉,和小時候的傅斯嶼幾乎是一模一樣。
雖然知道不可能是傅斯嶼的孩子,可愛屋及烏,老爺子還是沒法看著圓圓孤零零的待在醫院,這才讓傅斯嶼把他接了回來。
圓圓是年紀小,可並不是什麼都不懂。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圓圓沒有任何熟悉的人。
經過人販子的虐待,圓圓對外界有著很強的戒備感。
而傅老爺子和傅斯嶼,是看起來對他很好的人。
圓圓記得蘇苒的囑咐,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要好好活著,然後等蘇苒和陸溪來接他。
所以,他不敢麻煩傅斯嶼,也不敢表達任何的情緒。
他希望自己可以儘可能的乖一點,再乖一點,這樣,傅斯嶼就不會把他送走了。
他覺得傅斯嶼挺好的,他不想離開傅斯嶼。
此時傅斯嶼一問,圓圓難得的吐露了自己的心聲。
而傅斯嶼聽到這話,再看到圓圓小心翼翼,忐忑不安的討好他的樣子,傅斯嶼隻覺得心中酸澀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