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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迷林進來之後,先是一段平路,而後是一路向下的斜坡,之後便是無數的雜草叢生的岔路。
他們一直沿著中間的岔路往裡麵走,很快便遇到了一道不過丈許的淺水小溪。
這時候的時間已經到了五月十五中午。
小溪中青苔搖曳的卵石遍布,溪水清澈見底,偶爾一兩個水潭有些泛渾。
他們打算就在這溪邊休息一段時間,準備將就溪水熬個粥喝,再繼續趕路,閒暇之餘,封弈領著離珞兩人在小溪裡翻了一大堆石頭,撿了一堆螃蟹過過嘴癮。
酒足飯飽,繼續趕路,瘸老徐當初聽獨孤詣說過獨孤詣是山腰一片斜坡草原上落腳的,草原和森林之間的分界線便是一道自上而下不過丈許的小溪,小溪往下一側是茂密森林,往上側就是方圓幾裡的斜坡草原,迷林易進難出,無數岔路都是通小溪邊的,草原在小溪上遊。
他們既然遇到了小溪,那便順著小溪往上走,這樣遇到獨孤詣的可能性更大。
又是半日的趕路,申末酉初,已是傍晚。
眾人從小溪窄處順著林子漸漸走到了小溪寬處,樹林也由高漸低,直至周邊全是低矮灌木,視野豁然開朗,再往裡走,便至一處傾斜闊大的草原,小溪自上而下繞過草原邊界環繞流。
「到了嗎?徐伯伯!」離珞趕路導致傷口崩裂流血生疼,咬牙堅持到了現在,看著不遠處的草原,皺眉問道。
瘸老徐轉身看了看遠處的森林之上一層薄薄的雲霧繚繞,他們所處的位置已經從那雲層之中穿了上來一般,再看詭譎峰主峰如矗立在雲上的一根春筍,頂峰亂石嶙峋,光禿禿的,再往下便是稀疏的林木和幾處草原相接,不遠處的草原臨溪處,一座兩三居間的小木屋矗立,儼然一處人家。
此處地處雲端之上,夕陽照耀,山高水長,彆有一番意境。
「該是到了吧!」瘸老徐仰長了脖子,微笑著長歎道,隨後從小雨身側的木板上抓起一個酒袋子,說完之後,咕嚕嚕灌了幾口,如釋重負。
封弈跟著把肩上拉著的板車緩緩鬆了下來,用腳薅了一個石頭擋住木輪子,喜道「他娘的,總算到了。」封弈學著瘸老徐模樣,抓起一個酒袋子便使勁兒往肚子裡灌,欣喜之餘,隨手也遞了一個酒袋子給離珞。
「老爺說過,他在溪邊的草原上修了一個木屋子,周圍還圍了耕地,種了不少野菜,足夠他在這裡自己自足了。」瘸老徐指了指不遠處的那一座木屋,「草原,木屋,錯不了!」
離珞高興的接了過去,這些日子不是坐船就是趕路,都快被折磨得不像人樣了,看到那所木屋子,緊繃的心總算能安穩下來了,歡喜接過封弈遞過來的酒袋子,拔了塞子,學著兩個糟老頭子模樣灌了幾口酒,被嗆得眼淚直流,卻又臉上掛著笑容。
「哈哈哈」瘸老徐一邊嘲笑離珞,一邊提起拐杖在身側一個石頭上使勁兒抖了抖上麵的泥巴,「走,趕緊的!」
眾人欣喜趕至近處,但見
木樁圈成了一個院子,院子之中,木屋主屋三間,均以木樁打底,修成了吊腳樓,屋子前修了穿廊,穿廊中間修了下樓的樓梯;主屋背靠詭譎峰主峰,麵溪,左側上遊另外搭建了一個落地草棚,右側則是用木樁圍了幾個菜園子,門前用卵石鋪就了一個院壩,中間擺了一個頂麵較為平整的大石頭,周圍擺著四個小圓石,形如石桌石凳;好一個彆致的小院落,地處詭譎峰迷林之中,便是一個另類的世外隱居之地。
「咦,那屋子不遠處整整齊齊壘了幾個小坡,是乾啥用的?」封弈指了指那屋子背後幾個鵝卵石堆砌的封土堆,好奇感歎道。
瘸老徐皺
了皺眉頭,嘀咕道「多半是墳!」
「荒山野嶺的,不就是獨孤詣那老家夥在嗎?堆一堆墳乾啥用的?」封弈嘀咕道。
瘸老徐解釋道「老爺提過,每年慧能會派一個所謂‘管家"進來給二哥帶信告訴他江湖上發生的所有大事情,那些個管家是杜文知從南嶺抓來的無辜百姓,進迷林之前被灌了毒藥,活不過半月的,信送達之後,便在迷林裡等死。他們死後,老爺便將他們葬在了這裡。」瘸老徐說完,數了數那幾個墳頭,繼續道,「七個墳頭,老爺被困了七年,正好一年一個。」
封弈聞言,皺眉道「屋子後麵修墳頭真是晦氣,這老家夥也不嫌磕磣」
天色近暮,草棚子炊煙嫋嫋,似有人生火做飯。
「走吧,瞅瞅去,看看做了什麼吃的,咱們這一車的行頭保準讓那老家夥樂開懷。」封弈指了指板車後麵捆的幾大捆他們從外麵拉進來的物資,哈哈笑道。
木樁圍起來的院落門口,沒等眾人開口,那側麵的草棚裡麵的人聽得外麵有人說話,早已端著個木碗躥了出來,怔怔的看著院外的幾人,確認過眼神之後,欣喜將手中粗製濫造的碗筷扔在了石桌上,打開院門,奔將而出。
「老徐!臭棋簍子!」獨孤詣抹了一把嘴角的粥,揉了揉眼睛,嘀咕道「沒看錯?!!這小姑娘是?咦躺著的是小雨那小子?你們進來了?進來做啥?」
「哈哈哈,老爺,是我們,你沒看錯。」瘸老徐欣喜道「這丫頭是離宗宗主的閨女,也是小雨的沒過門的新媳婦呢,哈哈哈至於我們為啥進來,還得從頭說起,那就說來話長了,走吧,老爺,咱們先安頓好這小子,再備些好酒好菜,接著再好好與你說道說道。」
獨孤詣瞅了瞅封弈拉著的板車背後一大堆用藤條框子綁好的東西,哈哈笑道「好啊!我可是好久沒喝酒了,好,太好了!」
久彆重逢,眾人將小雨安頓好在一個屋子裡歇下之後,開始在獨孤詣搭的簡陋‘廚房"——草棚子,在裡麵準備生火做飯,剛好帶了些雞肉、兔肉,準備烹飪好了享受一頓。
時值五月十五,正是月中,圓月高懸,明朗如白晝。
四個木碗盛了飯,酒袋子依次上桌,再有一盞桐油燈點上,接著石頭支棱起大鐵鍋,鍋中雞兔同燉一鍋端,一路上打打殺殺過得提心吊膽,終於清閒鬆懈下來,‘觥籌交錯"之間開始緩緩訴說著小雨最近在江湖上鬨出的大名堂
遙看山間一點微微火光若隱若現的閃耀,遠聽眾人的歡聲笑語漸漸隱沒在了林間蟲鳴蛙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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