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出山坳口,彙聚成了一處小水潭,水潭側立一突兀巨石,已經青苔茫茫,該是有些年歲了。巨石之上刻有‘胡蔓山莊幾個大字,石側有一株參天古鬆沿潭而生,繞過鬆後,乃是一處石砌的壩子,也是人跡罕至,雜草叢生了。壩子緊靠右側茂密山林的一側有幾處石墩,石墩上開鑿了幾個栓孔,乃是拴馬石。一行人將馬車駕至此處,封弈將馬車停下,和孔閣兩人鬆了馬韁繩,將馬兒係在拴馬石上,也好教馬兒休息休息,在這綠水青山之間,將路邊嫩草吃一頓飽。「這草藤都長樹上去了,這一路都是,難道就是孔老弟你說的胡蔓藤?」封弈伸手薅了薅路邊馬兒正吃的草側藤蔓,問孔閣道。孔閣回道:「封老哥,正是胡蔓藤,可千萬彆讓馬兒吃了,但凡吃一張葉子,這馬隻怕也活不得了。」孔閣一邊說,一邊跟著封弈在那樹林子底下扒拉開周圍躥過來的胡蔓藤,好教馬兒吃的草周圍都沒有胡蔓,免於中毒。離珞跟著下了馬車,看著這遠處臨溪靠崖的水棧,瞅了瞅不遠處的山穀,皺了皺眉頭,這裡更像是一個廢棄的山莊。「孔老弟,我瞧著這山門倒也宏偉,可細看之下,蕭條的緊;料想這胡蔓山莊想來以前也是落居此地的大戶人家,為何現在這般蕭條?像是廢棄了一般。」封弈在一側也疑惑道,「你說的那胡蔓居士莫不是沒住這山穀裡了吧?」「二位切莫擔憂,這胡蔓山莊多年以前就是這般模樣了,胡蔓居士隱居於此多年,定是在山穀之中的。」孔閣回道。「那就好,這小子怎麼辦呢?」封弈指了指車裡躺著的小雨,嘀咕道:「扶他過去?我這就去把他叫醒。」一路上為避免小雨傷口崩開,封弈駕車均是小心翼翼的趕路,顛簸得少,小雨也睡的沉了,此時並未醒轉。孔閣聞言,連忙揮手招呼封弈,急道:「封老哥,可彆,小雨傷重,還不能走路!」「那我還是背他過去?」封弈嘀咕道。孔閣還是擺了擺手,「傷在胸口,又是毒針穿肺,最好彆直立。加上昨夜我給他刮骨過,雖然祛除了一部分毒素,暫時保住了性命。可對於他自身來講,無異於傷上加傷,要移動,必須得用擔架抬過去才行。」「可眼下離珞這丫頭身上的傷還不能抬啥東西,孔老弟,你又不是習武之人,你這身子骨可沒法和我一起將他抬過去。」封弈指了指馬車側翼掛著的白布抬架,嘀咕道:「這可不好辦啊?」「無妨,我去請居士前來給小雨瞧瞧也好。」孔閣擺手道,「你和離姑娘守在這裡,我就前去請居士前來;可記住了,這胡蔓居士姓陶,咱們隻稱呼他為陶先生即可。」封弈聞言,點了點頭,示意孔閣快些去請。「記住了。」離珞也跟著點頭。孔閣這才移步,沿著架在小溪側崖壁底下的棧道,直往胡蔓山莊裡麵去了。一刻鐘之後。兩人提著燈籠而來,孔閣走前麵,後麵跟著一個瘦弱的農家打扮的小老頭,背著藥箱,兩人急匆匆前來。行至近處,看清來人:瘦乾身材,鵝蛋臉麵,鸛骨略微突出,頭上紮了個發髻,一身粗布衣服打扮,看上去像個上山砍柴的樵夫。「封老哥,離姑娘,這位便是我給你們說過的胡蔓居士陶先生。」孔閣於兩人介紹了胡蔓居士,又轉身向陶先生道:「這位便是江湖人稱棋狂的封弈封老哥,這位是離宗的離珞小友。」「江湖四傑之一的棋狂封弈封先生,久仰大名。」陶先生對著封弈抱拳道。封弈笑嗬嗬回道:「虛名不足掛齒,有勞陶先生走一趟了。」「客氣客氣,傷者在馬車之上嗎?」陶先生問道。「正是。」封弈做了個請的手勢。孔閣也指了指馬車車篷裡的小雨,對著陶先生道:「陶先生,中毒的便是這位小兄弟,乃是封老哥的二弟子。」陶先生點了點頭。孔閣上前正準備喚醒小雨,連呼幾聲之後,並未醒轉,伸手探了探小雨額頭,有發熱跡象,再探鼻息,微弱了幾分。「陶先生,我這小友看來是又暈過去了。」孔閣對著陶先生說道:「有勞了。」孔閣說完,將手裡燈籠掛在馬車頂棚掛燈處,便退了下去,邀陶先生上去。眾人靜待一側,等陶先生替小雨診脈。又過得半刻鐘,見陶先生臉色陰晴不定,又是翻小雨眼瞼,又是解小雨繃帶觀察傷口,又是將小雨支棱起來,在他後背幾處摸脈象,一番診視之後,陶先生先是緩緩點了點頭,繼而又一臉惆悵的搖了搖頭;‘哎...,他隨即輕輕歎了口氣,退出身來,站到眾人麵前。同為醫術高手,孔閣自然知道小雨內裡情況,他來的路上也給陶先生說過小雨的情況了,見陶先生點頭又是搖頭,孔閣微微皺眉,疑惑問道:「陶先生,你這是何意?可是知道此毒是何,如此作解了?」陶先生緩緩道來:「此毒確有刺藤、金喪蟾皮、蝰蛇、穿血透蔓子、疣漆爛根這幾種毒調配成的‘五毒絕命針的症狀,可從脈象上看,該是還有一種毒才對...難...有些難!」「毒透肺葉而過,可有解毒之法?」孔閣著急問道。「咱們先將他抬到我山莊內,我先配些壓製毒性蔓延的藥給他煎服;若要尋得具體解毒之法,還得我親自調毒,再用些許牲畜試毒之後才敢用藥。」陶先生回道。「好。」孔閣回答陶先生之後,轉身對著封弈點頭道:「封老哥,咱們就先把小雨抬過去,今夜就在莊子裡住下,等陶先生為小雨解毒,如何?」封弈點了點頭,皺眉道:「也隻能如此了。」天色已暗,夜路難行,一番商議之後;由離珞提燈籠在前麵照路,由封弈、孔閣、陶先生三人共同抬小雨回胡蔓山莊內,之後封弈再來將馬牽回莊內馬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