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一瞥之下,瞧見了場中幾人,一老一少,幾個仆人,一老一少,正是他認識之人,一個是玄天教主鏡昭月,一個是玄天教六長老。
小雨心下一驚,那日替祁關送信至錦湖山莊,便和鏡昭月比了比劍快,是自己輸了。
自那日起,小雨對魔教鏡昭月和祁關的印象並不差,反倒是有幾分欣賞之意。
再轉頭看了看那邊幾個弟子押著的海平川一家,小雨心裡瞬間明白了過來,這玄天教主自然是來救他麾下的大護法來了。
當初小雨、俞流飛和劉伯三人途徑西嶺山邊,便聽聞羽宗出事了,他們上山去看過,宗門被滅了滿門,宗主孫立被殺,老宗主孫羽不知所終。
而海平川一家的出現,卻是幾個黑衣人擄走他的兒子海原,將之送到了羽宗校場之中,引海平川上山的。
此一場明顯的構陷海平川,小雨和流飛都看在了眼裡,隻是劉伯不讓他們多管閒事,他們也沒有過多插手。
原本打算回一趟墨韻山對弈穀看看師父如何安排?可這一來二去,途中幾多曲折,導致現在還沒回過對弈穀,便已經身處此亂之中,看著海平川憔悴模樣,隻怕在啟陽宗受了不少苦,那日蘇丙的本事明顯不及海平川,可還在啟陽宗劍陣之中逃走,明顯有些不合道理,除非啟陽宗故意為之,想到這裡,小雨瞥了一眼被押著的海平川,皺了皺,心下犯起了嘀咕:難道羽宗被滅門,是啟陽宗的手筆?
滅羽宗,甩鍋給西南魔教?這啟陽宗想挑起十大劍宗之間的內亂!......小雨想到這裡,心下有了個底,隻怕今日之劍會,不會就這麼輕易散場了。
小雨轉頭再看看場中,吳嶽被幾個弟子抬了回去,在啟陽宗所在的場地,擺在他們所有弟子的隊伍前麵,又看蕭儘準備親自下場應敵,想必是鏡昭月殺的了。
鏡昭月看了看小雨,並不多言,隻當不認識便是,他手裡折扇卡在啟陽宗大長老吳崖脖子上,冷冷看著已經握劍的蕭儘。
論武功自己不見得就打不過蕭儘,隻是這九大劍宗的人都在這裡,自己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全部殺了,當下隻得先利用吳崖作為要挾了。
“怎麼,蕭宗主也要教訓教訓我?”鏡昭月嘴角的笑容帶著幾絲戲謔,皺了皺眉頭,嘀咕道:“我今日來,隻是為了帶走我教護法。這吳嶽將我教護法打成這樣,用他的命來償,我覺得並無不妥,若是蕭宗主還不放人,我不介意,再多送些屍體給你。”蕭儘鎖眉怒目,咬了咬牙,緩步站了出去,冷冷回道:“抓人要挾,小人行徑,配得上你玄天教魔教之稱,老夫今日倒要看看,你如何帶走海平川!”鏡昭月聞言,嗬嗬笑了兩聲,收了手裡折扇,直接一腳對著他胸口踹了過去,將之踹回了啟陽宗所在弟子當中,啟陽宗弟子急忙將之扶住,但見吳崖嘴角流出了一絲鮮血,顯然被鏡昭月這一腳傷了內裡。
啟陽宗二長老吳豐急忙上前,伸手在吳崖胸前幾點,為之解了被封住的穴位,吳崖這才喘了一口氣,隨後對著吳豐點了點頭,才打坐開始調理內傷。
吳豐見狀,也點了點頭,表示回應,兩人眼神之間已經安排好了事情,隻是不知是何?
鏡昭月踹開了吳崖之後,傲立在原地,對著蕭儘回道:“嗬嗬,蕭宗主,十大劍宗之中,想必閣下的武功最高,我也不拐彎抹角的了,既然諸位非要汙蔑海平川滅了羽宗,我也暫時找不出理由替他洗冤,那咱們就手底下見真章。請蕭宗主出來一戰,若是我贏了,還請交還海平川一家,如何?”這時候,啟陽宗一個四十左右年紀的漢子大步走了出來,此人正是啟陽宗二長老吳豐。
隻見他急忙從人群邊上走到了場中,對著鏡昭月罵道:“魔教賊人,休得猖狂,海平川滅我劍派羽宗,鐵證在此,何談汙蔑!”吳豐說完,便走向蕭儘,將手裡一塊令牌遞了上去,繼續朗聲道:“我宗主還沒來得及向首宗主彙報此事,便死在了這魔頭手下。可這枚當初從海平川身上搜出來的羽宗宗主令牌,足以說明羽宗乃是魔教所滅,還請蕭領首為我啟陽宗住持公道!為羽宗和我啟陽宗主報仇雪恨!”鏡昭月皺眉,看著這啟陽宗又走出來的一個長老,手裡還摸出了羽宗宗主令,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聲罵道:“羽宗宗主令都拿出來了,到底是從海平川身上搜出來的,還是你們自己身上拿出來的,誰能說得清楚?嗬嗬,真是賊喊捉賊!”吳豐怒目看向鏡昭月,也懶怠聽他多嘴,十大劍宗同氣連枝,蕭宗主聽誰的,還輪不到他一個外人幾句挑唆之言,便能影響的。
他直接跪在了蕭儘麵前,雙手托起手中令牌,要交付給蕭儘。蕭儘見吳嶽被鏡昭月殺了,便覺著此人濫殺無辜,魔教教主,絕非善類,這時候如何聽得進去鏡昭月的言語,隻冷冷的瞥了一眼鏡昭月,右手握劍,左手緩緩拿起吳豐手裡的令牌,正是羽宗宗主令,羽宗乃是十大劍宗之中,為數不多有立宗主令的劍宗,他自然見過羽宗宗主令,手上這枚自然不假。
蕭儘收了羽宗宗主令入懷囊之中,輕輕將吳豐扶起,寬慰道:“吳長老寬心,老朽定然要他魔教賊人有來無回。”吳豐這才點了點頭,回了一句,
“多謝蕭宗主主持公道!”隨即轉身離場,退回了啟陽宗所在的位置,站在了眾弟子之前,等著蕭儘為他們出頭。
一側海平川被幾個弟子押著,有氣無力,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汙蔑,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眼神無辜的看向了鏡昭月。
而此時的鏡昭月的也看了過去,看著海平川搖了搖頭,他則是回以安心的笑容,點了點頭,他鏡昭月深信海平川人品不會說謊,今日之戰,避無可避,定要救下海平川一家才行。
蕭儘提劍上場,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不再管他是不是有養顏之功的老魔頭,他既然當著九大劍宗的麵殺了啟陽宗主吳嶽,那留下他們幾人,便是他作為首宗主的職責。
“嗬嗬,今日,海平川一家,老朽看你是帶不走了,你殺了我啟陽宗主,還請你和祁關的屍首一起留在此地吧。”蕭儘一捋長長的胡須,拉開袖袍,右手提劍指向鏡昭月。
鏡昭月眼神漸漸冷了下來,一凜,心裡暗道果然殺了人之後道理是講不通了。
隨即眼睛緩緩一閉,一睜。隨後淺笑了兩下,淡然回道:“既如此,那邊戰吧!”此時的他心下已經盤算好,蕭儘的本事隻和自己不相上下,等下打起來,他沒有勝算。
他儘量和他鬥向海平川所在的位置,眼下隻能按照提前和祁商量好的第二個計劃進行:拖向海平川所在的位置,自己一救二,擄走海平川和高燕逃走,祁關救小的,留下武功不低幾個隨侍墊後,死守後路,以命換命。
“蕭恒兄!等等!”此時校場之中,立在主位右側的離宗宗主離敗喊道。
蕭儘的小名喚作蕭恒,蕭儘乃是離敗親妹夫,是以離敗習慣以蕭恒稱呼蕭儘。
眾人看去,隻見離敗從離誌雲手裡接過一個黃花梨木老劍匣,隨後快步走到場中,將之交給了蕭儘。
“蕭恒兄,對付魔頭,尚需利器。我今日所備之劍,乃是我宗鎮山七劍之一的懷傷劍,也算是我離宗為羽宗和吳宗主出一份力了!”離敗將劍匣子遞給了蕭儘,隨即接過他手裡的尋常長劍。
蕭儘接過劍匣子,點了點頭。離敗轉身下場,退到了離宗所在一列,這匣子裡麵原本是‘懷傷劍’,昨夜夜深之時,被黑衣人替換成了那柄紅色毒劍。
幸好小雨送來錦囊,他提前又讓自己弟弟離誌雲蹲守好,昨夜一路跟著那黑衣人去陸教營地把原本‘懷傷劍’又換了回來。
至於紅色毒劍,則是讓離誌雲給再次送了回去。離敗看了看堂弟離誌雲,微笑著點了點頭,他此時心裡更加篤定:場中蕭儘所持的懷傷劍匣子裡的劍,就是懷傷劍!
而紅色毒劍則是被誌雲悄悄送往了鼎湖山下興州城醉雲樓裡,即將上山鬨事的陸教所藏劍匣子之中。
蕭儘一臉欣慰,離宗鎮山七劍之一的‘懷傷’在手,無疑為他對敵鏡昭月又加了一大助力。
但見蕭儘信手將劍匣子往空中一番,裡麵長劍落出,他一個鷂子翻身,迅捷取劍,手執劍柄,在空中旋轉急翻刺向鏡昭月,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力求出招奇快狠準,克敵於先發!鏡昭月見狀,沒想到這蕭儘竟然打算先發製人,他眼疾手快,急忙斜身後退,手裡折扇連連接招。
蕭儘此劍招乃是《無極劍章》的第六層裡麵的招式,喚作‘雲龍劍鑽’,而鏡昭月亦不敢輕敵,急忙以扇柄為劍,使出了《清玄秘笈》中劍法一章——‘第六劍章’中的劍招‘邀月’回防。
兩人僅僅一招便鬥了接近九式,出手快如閃電,你來我往,最終以鏡昭月手裡折扇被劍削斷,蕭儘右肩挨了鏡昭月一腳收場,兩人各退了幾步,站定,準備下一招比試。
鏡昭月扔了手裡折扇,接過祁關過來的一柄長劍,瞬間拔出,準備出招,可眼見蕭儘一臉茫然未動,他也不打算搶攻。
蕭儘執劍落地,卻未繼續搶攻,而是一臉茫然的看著手裡長劍。隻是一招過後,第二招未發,場下所有劍宗之中,已然一片嘩然。
眾人驚得不是兩人武功之高,而是蕭儘手裡長劍,不是白芒‘懷傷’,而是一柄青柄赤身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