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空帶著所有門人昂首闊步向著靠牆的那張桌子坐下。
“幾位爺,吃點什麼?”申掌櫃招呼道。
延空從懷裡摸出一錠金子,依舊是略顯生硬的中原話,“好酒好菜端上來便可。”
申掌櫃聞言,收了金子,略微驚訝了一下之後,心裡已經知道這幫人打扮雖然是中原著裝,說話的口音和使用金子,定然不是中原人。
商不厭客,轉瞬又那一副笑容堆砌的嘴臉,“好的,幾位爺,你們稍等,好酒好菜馬山就來。”
延空見掌櫃的轉身要走,急忙叫道:“掌櫃的稍等,我聽說你們店裡住了西域陸教的人,可是真的?”
申掌櫃聞言,點了點頭,指了指樓上,“不瞞幾位爺,小店二樓便是被陸教的大爺們包圓了的,今天,你們幾位要是住店呀,還真的請另投彆處。”
延空笑著回道:“在就好,不用擔心,我們不住店,不住店。”
延空說完,又從懷裡摸出了三錠金子,遞了上去,申掌櫃搖頭擺手不敢接。
申掌櫃嘴裡恭敬回道:“大爺,您這是什麼意思?小店最好的酒菜給您備上,你適才給的這一錠金子都有餘,我還得找你散錢呢!”
延空正色道:“叫你拿著你便拿著,這是給你賠償,等下打壞了東西,這些金子足夠你重新置辦這一樓的物件了。”
申掌櫃聞言,皺眉急道:“幾位爺,你們是來鬨事的?這可不好啊!”
延空身邊一個漢子手中彎腰刀往桌子上一橫,瞪了一眼申掌櫃。
這人乃是延空門下的弟子,喚作平康,此人生的木訥,學不通中原話,卻能聽懂,一副長相凶惡,方臉凹陷,右眼一道長疤。
他聽懂了掌櫃的話,想罵卻又不會說中原話,隻得一拍桌子,眼睛一橫了事。
申掌櫃見他凶相畢露,嚇得退了兩步,站定,“這,這,這.......”
延空皺眉反瞪了一眼平康,罵道:“不得無禮。”隨即對著掌櫃的抱拳道:“掌櫃的,你不用擔心,我們若是打壞了其他東西,一律加倍陪你便是。”
申掌櫃見他們一行都是佩刀的,又被平康嚇了一嚇,這時候那還敢還口,隻得點了點頭,轉身退下,招呼著小二,讓他注意這那一座帶著彎腰刀的客人,隨時準備驅散其他客人,免得遭殃。
小二點了點頭,立在一側,時不時瞅瞅這邊的動靜。
延空對著平康身邊的一個漢子道:“你去,請樓上的客人下來一會。”
那漢子中原言語比較麻利,名字喚作平成,是平康的師弟,同在延空門下修道習武。
平成點頭站了起來,大步邁向不遠處轉角上樓的樓梯口。
“客官,二樓不進客,請你止步!”守在樓梯口的小二急忙攔住平成。
平成腰間彎刀拔了出來,“讓開!”
不遠處申掌櫃急忙招呼守樓的小二,“張六,給那位爺讓開,你去廚房搭把手去。”
那小二聞言,看得來人拔刀相向正愁不知如何應付,聽得掌櫃的傳喚,‘哎’了一聲急忙離開。
“樓上的朋友,請下來一會!”平成邁開步子,沿著木樓梯緩步踏步而上。
樓上阮輕愁和清一住持等人在屋子裡守著那幾箱黃金悶得正慌,等了這麼些天,季如歌沒等著,一行人住客棧的錢倒是花了不少。
這裡的幾個箱子,雖然隻有表麵一層堆砌了黃金,但這些黃金加起來也不少了,是住在華壇寺的幾大門派合資湊出來的錢,約莫有五千兩左右,值當白銀上萬兩。
假的金珠就放在幾個大箱子中間,阮輕愁料定季如歌會來偷珠子,因為珠子表麵上很值錢,也方便偷。
葛明、清一、許丁山、呂韋等人輪流看守著這幾大箱子,休息的時候,還不能下樓去,畢竟他們是半夜偷偷來到悅來客棧蹲守的。
在華壇寺絕大部分人的意識裡,幾大門派的掌門還在寺裡,在惜雲古塔頂上,還在合力修煉一個陣法,為的就是應付季如歌。
華壇寺裡,隻有離坤和空性還有寺裡幾個有威望的長老知道事情的真相,其他人都是以為幾大掌門在惜雲古塔頂閣樓閉門修煉。
寺裡幾人守口如瓶,許丁山和幾大掌門悄然來到悅來客棧埋伏之事,就連他的女兒許婧都一無所知。
離宗裡麵,知道真相的原本隻有離坤一人,正巧那日他和藏經閣長老空明議論此事,被偷偷潛入藏經閣三樓的離珞聽了去。
聽得有人上樓來。
阮輕愁等人急忙蒙了臉麵,裝作胡人模樣,派冒充延空的那人出去瞅瞅何人叫嚷?
冒充延空的乃是落月宗的長老呂方,落月宗和葛明的明逸劍派一樣,都是前些年才創建的門派。
明逸劍派葛明一人執掌,而落月宗則不同,乃是由呂韋和呂方兩人共同執掌,掌門由呂韋當,實際上很多事情,都是兩師兄弟共同處理。
阮輕愁這時候冒充的是陸教副教司,而呂方冒充的是陸教掌門的二徒弟,延空。
阮輕愁和陸教接觸的不多,隻聽說過陸教在胡稱北域道宗,教主丘林仆,也稱北廣道王,聽說其門下有三個弟子,其中二弟子延空因為仗義直爽,不論中原、夏、或是匈奴之內,都結交了不少江湖朋友,名聲較廣。
他們在華壇寺商議的時候,便以延空之名為主。
至於阮輕愁的那個陸教副教司的職位,全然是那日王恒來要錢,情急之下,他為了打發這個鬨事的家夥離開胡謅的。
陸教有沒有什麼副教司之位,他也根本不知道。
假‘延空’呂方幾個邁步到了二樓樓梯口,看著正上來的平成,“閣下何人?又有何事?”
平成手中長刀一收,抱拳道:“請問樓上住的可是陸教的高人?”
呂方拉了拉遮住自己臉麵的黑布,正色道:“正是陸教的,在下陸教延空,不知閣下找上門來有什麼事情?”
平成聽了,冷笑了幾聲,這人冒名竟然冒充到自己師父頭上來了,於是抱拳沉聲道:“我們殿司想請你們下來喝杯酒,談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