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就是季如歌,他知道離珞這一番折騰,注定是白瞎。
他原本打算就是今夜來悅來酒樓查探的,卻被離珞帶著自己到了這裡,還告訴了自己悅來酒樓是個陷阱,不得不說,這一次很幸運。
隻要他不出去,悅來酒樓的那幫人的計劃也就全盤落空了。
小雨心底記下了阮輕愁這個名字,此人設計抓自己,倒是有幾分手段,以後得提防著才是。
離珞揮了揮手,示意小雨繼續睡,她還要守在窗前,執著的等季如歌的出現。
悅來酒樓裡麵,許丁山、清一住持、葛明、呂韋等幾大掌門,還有門內高手守在堆砌那幾箱金子的周圍,輪流看守,也悄然注視這周圍的動靜,都在靜等季如歌的到來。
而身為季如歌的小雨,還在悅來酒樓對麵的樓台客棧頂樓房間內床上,睡的鼾聲正足。
揚州城。
一夜長安。
晚間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小雨醒來的時候,大街小巷的人都還睡的安寧,外麵的房簷屋舍都顯得清新如洗。
離珞還趴在窗前,這時候已經睡著了,一側安凝也還沒醒。
小雨既然已經知道了悅來酒樓裡的真相,也沒有必要再去理會他們了。
他確實很窮,需要很多錢。
可這明知道是挖好的坑,自己還去跳的話,便是傻子了。
趁著兩個姑娘都睡著了,他一個人悄悄的拉開了門,輕聲出去,再掩上,省得白天又被離珞拉著折騰。
來江南已經將近兩月,眼看就要四月了。
南道允州鬨水災已經半年之久,這春初,隻怕糧食莊稼也還種不活,他需要儘早完成第三個任務,拿到酬金,去賑災。
災情不等人的。
今日,便去淮江,查個究竟,順道送七殺令。
第三個任務的目標:明逸劍派掌門葛明,揚州葛家莊莊主葛長壽,春華穀霸刀門王恒,落月宗掌門呂韋,落月宗大長老呂方。
下一場春雨的到來的時候,便是這些人的死期,也是季如歌離開江南的日子。
七層樓樓主給的第三個任務的木匣子裡麵,記錄了要殺的人,還有雇主的信息。
事關十幾年前淮江沉舸案,也是佟家血案。
而佟家血案的主謀,正是葛陽、葛長壽、王恒、呂韋、呂方幾人。
明逸劍派、落月宗、霸刀門,這三個江南的大門派,都是近幾年才聲明漸起的。
明逸劍派和落月宗在江湖上有些善名,可那霸刀門全然是個地方惡派。
這幾個門派的開派之人,原本都不是富裕之人,隻是佟家血案之後,他們才慢慢發的家,原因就是他們血洗了佟家的搬家大船。
雇主是淮江南側丹州城的做古董生意的周家家主周豐。
周豐的信息不全,隻能確定周豐曾經是佟家的一個家奴。
雇殺手為主子報仇,也在情理之中。
老馬橋畔。
盯梢劉伯的人又多了幾個,因為阮輕愁覺著這個老翁是為季如歌查看寺裡人動向的,成天風雨無阻在惜雲湖靠近華壇寺的水岸邊上垂釣,來來往往無數個釣魚老叟,唯有他一直都在。
一是因為劉伯風雨無阻的釣魚,二是因為釣魚的老者當中隻有他牽著一頭驢,那驢頭頂一撮白毛,十分好認。
小雨路過老馬橋畔,看到了還在垂釣的劉伯。
劉伯也不問小雨為何昨夜未歸,畢竟他不是酒館六叔。
況且酒館最近關張,也不需要小雨成天待在酒館裡。
“劉伯,早。”小雨打了個招呼。
劉伯瞥了他一眼,“你也不晚。”
小雨擺了擺手,“走了啊。你老慢慢釣魚。”
劉伯不再回話,小雨踏上老馬橋,向著城外馬驛而去。
小雨身上還有幾十兩銀子,足夠他去馬驛雇馬去丹州城。
中間要經過岔道口的六叔酒館,小雨在路邊一個綢緞莊買了一身新衣服,換上,蒙了半臉,免得騎馬過酒館的時候被六叔認出來。
途徑酒館的時候,他透過虛掩的門,瞧見六叔皺著眉頭還在清掃院子。
避免給六叔帶來麻煩,小雨徑直勒馬而去,酒館隻是他來江南的一個小落腳點,他是季如歌身份,無論如何都不能被六叔他們知道。
他不想給六叔和李嬸帶來任何麻煩,他的來去,都要像一個過客,客棧老板也沒有必要知道這客人的來曆。
時至中午,小雨在一個路邊小店吃了點東西糊弄了肚子,又在途徑一個樹林子的時候,換了容貌。
下午,未時初刻。
丹州城城縣衙案底室已經有人悄無聲息來了又去。
案底上記錄:
‘當年丹州第一大家族佟家舉家坐船遷家,在淮江之上不知何緣由,起火沉船。
佟家滿門儘滅,佟家上下不止百人,次日僅在江裡撈出焦屍七十三俱,起火緣由未知,大火燒儘佟家家業。
懸案,備錄,封存。’
官府都不清楚的事情,竟然七層樓有資料存儲。
小雨心底不禁感歎,七層樓的消息網到底有多龐大,自己身為七層樓第一殺手,卻不知道七層樓的消息來源。
七層樓的的樓衛不少,可他們都是屬於七層樓的。
而七層樓殺手和七層樓的關係,也僅僅一個是殺手,一個是掮客罷了。
丹州城內,周家莊。
莊內大院裡,兩個小廝將一個外來人的馬牽到了馬廄,而那個外來人則是被家主周豐請到了內院魚塘側。
這時候的周豐正在抓著手中麥粒喂著院子內魚塘裡麵的魚。
假山坐塘,塘裡荷葉青青。
湖邊站著一個三十多年紀的中年人,他的手裡端著一個小瓷碗,碗裡是養魚的麥粒。
一邊立著兩個丫鬟,端茶奉水。
“下去吧。”周豐淡淡說道。
兩個丫鬟欠身一禮之後離開。
季如歌站在他的對麵,他們中間隔著一個見方十幾丈的魚塘。
一點荷葉,輕身躍起,季如歌掠過水麵,已經穩穩的站到了周豐的一側。
桌上是兩壺泡好的茶。
季如歌端起一杯,抿了一口,“好茶。”
周豐看了看這個輕功不俗的中年人,又繼續喂魚,“七層樓的人?”
季如歌回道:“正是,送令,收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