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歌的腳步比他們快些,很快回了轎子裡麵,將拂塵換做了寂滅劍。
婁二和陳千眼尖,看到了是自己師父的背影,拍了拍張定的手臂,嘀咕道:“師父回來了。”
張定轉頭一看,果然是師父的背影,嘀咕道:“這菜才吃了這麼一點,酒還沒喝一半呢,師父就回來了?今兒師父怎麼這麼快.....”
陳千一臉賤笑,看著他們兩人,道:“莫不是那小娘皮太漂亮了,師父把持不住...嘿嘿....”
張定敲了敲陳矮子的頭,罵道:“少在背後嚼舌根,仔細師父聽見了,我們都得挨揍,快走吧,回去了。”他一邊說,一邊薅起桌上的雞腿,使勁兒嚼了幾口,才放了一兩銀子在桌上,帶著兩個師弟出門。
季如歌的劍已經拔出了鞘,坐在轎中等著,聽著不遠處石板路上,三個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師父,弟子們回來了。”張定回稟之後,指了指前後轎杆,吩咐兩個師弟道:“去,你們兩人抬轎子,我在前麵帶路。”
季如歌也不作答,卻見這三人行動沒有停下,輕車路熟的行動,想必和羅叢生這賊老道乾這樣的勾當不是一次兩次了。
著實該殺。
陳千和婁二聞言,皺眉不敢多言,畢竟張定乃是師父最寵愛的弟子,苦力活計一般都是他倆承包的。
季如歌掀開轎簾,自己眼前正是那矮胖的陳千的後背。
兩個蠢貨正要調轉轎子,準備抬著自己離開。
待轎子轉向,張定走在前麵,陳千和婁二抬著自己跟著。
還沒走出幾步遠,陳千的脖子上已經多了一道血痕,人也瞬間落下地去。
轎子一沉,前麵直接落下地去,後麵的婁二一個踉蹌,差點撲在了轎子後麵的木板上。
“死矮子,你沒吃飯嗎?”婁二張口邊罵,待他站穩腳跟,挪出轎子後麵,一看前麵。
師父正拿劍躍出轎子,在轎子邊沿橫杆上麵輕輕一踏,飛身掠過師兄張定的麵前,劍也劃過了師兄的咽喉。
張定還沒看清是誰,已經斷了氣,劍在脖子上卡著,一動不動的站著。
婁二嚇得喊道:“師父,你!!”
季如歌麵對著張定,看著張定驚訝而死的表情,手裡的劍往右側一帶,張定倒向了一邊地上。
這時候,婁二才看清來人根本就不是師父。
季如歌邁開步子,在婁二嘴裡剛說出“你是誰?”的時候,手裡的劍已經搭在了婁二的肩上脖子下。
“不想死,彆動。”季如歌冷冷說道。
婁二驚魂未定,看著季如歌道:“你...你...你是季如歌?”
季如歌回道:“還算有點眼力。”
婁二眼珠子轉了轉,瞥了一眼季如歌,道:“很多同門都知道,你殺了我們,他們定會為我們報仇。”
季如歌冷笑道:“嗬嗬,真話假話?都有哪些?”
知道羅叢生做這齷齪勾當的原本隻有他們幾人,這時候給季如歌說很多同門都知道,便是撒了謊,旨在嚇唬這人,免得他殺了自己。
婁二正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該如回答。
季如歌本想將替羅叢生乾這些齷齪勾當的小道士都殺乾淨,卻聽得這婁二如此回答。
要滅了安寧觀一觀上百人是不可能的,他想了想,這時候,問這些都不重要了,自己本來的目標隻是羅叢生,已經多殺了兩人。
自己殺了羅叢生自然要明目張膽的告訴華壇寺的那幫人的。
想要將知道此事的人殺乾淨,隻是為了掩護葛老漢一家子。
婁二如此說了,季如歌便橫豎都要將葛老漢一家送出揚州,才算安全。
因此婁二說的是真話、假話都不重要了。
婁二正想胡亂編造幾個同門的名字回答季如歌的時候,季如歌的劍已經一捺,輕輕劃過他的咽喉。
季如歌在東城門樓底下殺了這三個小道士,沒有收拾的打算。
夜色正濃。
這個時候不會有人經過這裡,自己先去葛老漢家安排了他們一家。
葛老漢的正屋內,一家子正坐在方桌前,焦急的等著季如歌回來。
季如歌邁進門,葛老漢便迎了上來。
季如歌點了點頭,道:“已經處理了,你們也不用擔心被他們追殺。
老丈,你且帶著妻小,隻收拾了衣服和細軟,將那賊道給銀子一並帶上,從東城沿著小路出揚州,到了渡頭,直接乘船南下,順風順水,一晚上便能出得揚州地界,到時候你們自己做好安家的打算便是,隻要不回揚州便好。”
葛老漢一家跪地,對著季如歌道謝。
“壯士救了我一家,不知這大恩何時能報,煩請告知姓名,老漢一家也好銘記於心。”
季如歌擺了擺手,皺眉道:“知道了我的名字,反而對你們不好,不要囉嗦,快去帶上行禮,儘管趕路便是。”
葛老漢和葛英再三央求季如歌告知姓名,以圖得有恩報之日,季如歌不耐煩,冷哼了一聲,讓他們快滾。
葛老漢知道壯士好意,無奈之下,隻得彆過季如歌,一路趁著月色趕路而走。
葛老漢一家走後。
季如歌將羅叢生的屍首扛到了東城門樓,扔在了轎子頂上,脫下自己的道袍,給他扔了上去,搭在了他的臉上。
至於他脖子上的自己的粗布衣服,不要了便是。
季如歌出手,為了安全,一貫的作風都是從來不會再穿自己殺過人的衣服。
葛老漢茅屋後麵的樹林子裡,一株老鬆樹上,有他店小二的粗布衣服,還有那根藏寂滅劍而散了兩端打結繩子的竹扁擔。
......
次日。
東城門樓殺人案,驚動了官府,也驚動了華壇寺的各大門派。
因為死的人,是江南幾大門派之一的安寧觀觀主,羅叢生。
時至巳時,豔陽高照。
門樓底下的石板地上,幾處殷紅的鮮血,迎著陽光,格外明朗。
官府已經派人來查看過,問了附近的莊稼漢,都不知道是哪兒的人。
又派人去告示通知,查明之後,知道是安寧觀的人,通知華壇寺內安寧觀的門徒,讓來認領屍首。
既然是江湖門派的人,又是道觀。道觀和寺廟之人曆來都是方外之人,不在州官的管轄之下。
官府便隻備了案底,不做處理,通知由安寧觀的人自己處理。
又至午後,門樓底下圍滿了各大門派的人。
安寧觀一派的門人哭喪著為自己師父和師兄弟料理後事。
而東城門樓的一側石柱上,很明顯是用利劍揮舞刻出的幾個大字。
‘季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