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璿璣師太眼眶猩紅的看她,“要殺便殺,貧尼不懼!”
隻見唐時錦結了個手印,施展搜魂術,抽取了一部分狐女生前的記憶,又從腰間小布袋裡,摸出一個小鏡子,將記憶投到鏡子上。
“給你,自己看吧。”
她將鏡子,仍在璿璣的道袍上。
鏡子上,有畫麵閃現。
璿璣師太眼含不屑,卻也垂眸看了眼。
這一眼,她渾身僵直,恨意如狂風席卷。
隻見鏡子裡,一個溫潤不失妖豔的男子,正在與一個女子貪歡。
璿璣師太揚起手,就要扔了鏡子。
那是她此生最恨的畫麵。
“你不妨好好看看,鏡子裡的女人是誰。”唐時錦提醒她。
師太手一緊,忍住了。
她再看。
鏡中那女子眉目含情,眼尾妖魅,身段更是嬌軟,哪怕隻是一個喘氣,都足以讓男人為之瘋狂。
師太卻死死瞪大了眼。
是她!
“烏瀾!”聖女,和那個男人雙雙背叛了她!
唐時錦掐了掐手指頭,說,“其實那個男人沒有背叛你。”
師太眸色一狠,“你說什麼?”
她親眼見到了,怎麼會沒有背叛!
“他應該隻是被迷惑了,將鏡中女子當成了你。”唐時錦道。
“胡說!”師太毫不猶豫的反駁,“你都不認識他,怎知他是被迷惑的?”
“我掐指一算,算出來的。”
師太根本不信,“他自己就是狐族,怎會被魅術迷惑。”
“總有比魅術更厲害的東西,你們南楚不是擅蠱嗎?”當然不可能是唐時錦算出來的。
她隻是根本狐女的記憶,和師太的麵相,瞎編的情節。
不過估計也編的八九不離十了。
師太這麼恨男人,恨狐女,無非不就是遭到過背叛。
這很好猜。
師太愣住了,不知想到什麼,表情從痛恨,到震驚,再到不敢置信的悔恨,尤其看到地上狐女的屍體,她臉色痛苦的扭曲起來。
情蠱。
南楚的情蠱,連狐族都未必抵抗得了。
烏瀾,當年就是她,故意讓她發現狐王背叛了她。
她受打擊之下,便早產生下了狐女。
她永遠記得,狐王抱著剛出生的女兒,歡喜的跟什麼似的,還說要把狐族都送給她。
要讓她當上聖女。
成為南楚最尊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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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
結果她被恨意蒙蔽心智,在狐王最歡喜的時候,從背後捅了他一刀。
她根本就不想當什麼聖女,隻想與狐王歸隱山間。
可他為什麼要背叛她?
還在她辛苦為他孕育子嗣時,背叛她!
她是人,與狐族結合,懷上狐王子嗣,要承受的痛苦,是尋常婦人懷孕所帶來的千百倍。
可她深愛的男人,卻在她最虛弱時,給了她致命一擊。
她將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在自己生下的狐女身上。
到頭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卻告訴她,她恨錯了人?
“我憑什麼相信你!”師太牙齒咬出血來。
“信不信隨你。”唐時錦無所謂的說,“反正刨妖丹救你的又不是我。”
師太摸著狐女的毛發,渾身血液仿佛在頃刻間失去溫度。
不可能的。
她日日夜夜折磨這個孩子,她為什麼要剜妖丹救她?
“聽說你本來是聖女宗裡麵天資最好,最有望成為聖女的人選,試想一下,如果要毀掉你,應該沒有比這更狠的招式了。”唐時錦意味深長的嘖嘖道。
餘光,悄悄笑看蕭宴。
是不是很誅心?
狐女失去妖丹,便是想讓她承受這份誅心之痛。
師太隻覺得周身的血液,瞬間凍結凝固。
當年她最信賴師妹烏瀾。
甚至她與狐王情投意合,聖女宗唯一知道的人,也是師妹。
聖女宗不允許門下弟子動情,所以她與狐王的事,都是師妹幫她隱瞞。
她不會完全相信唐時錦說的,但她會回去查清楚。
若真是烏瀾算計她,她必將其挫骨揚灰。
師太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到狐女,即便,它已經成了一隻普通的死狐狸,但她還是小心翼翼的將它抱在手上,擦乾嘴角的血跡,筆直的站起來。
“你們,還殺我麼?”
唐時錦如此誅心,想必是打算留她一命吧?
否則何必告訴她這些?
五帝劍微微抖動,璿璣師太道,“你們已經殺我一回,貧尼也算抵了一命,若今日君上肯放過貧尼,貧尼可立誓,待我回到南楚,查明真相,南楚絕不再與北離為敵!”
“若有違誓,魂飛魄散!”
蕭宴語氣冷淡,“你的誓言,不足為信。”
師太咬牙,“動手吧。”
蕭宴抬手,被唐時錦按了下來,“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信你。”
“你說!”
“留下一魄。”唐時錦說。
師太眸子一閃,“留下一魄,我豈不是……”
“會短命?”唐時錦輕笑,“連死都不怕,還怕短命?師太,要知道口頭上的誠信,在最不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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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以師太的修為,即便少了一魄,想來要保命也不難。”
璿璣師太的麵相,有問鼎九五之相。
保不準,她將來會是南楚的王。
若能掌控在自己手裡,將來南楚與北離,或可免去一場戰事。
師太沒有猶豫很久,“好,我答應你!”
她懂唐時錦的意思。
要讓她,為她所用。
並且手握她的魂魄,可隨時取她性命!
隨即,她不做抵抗,閉上眼讓唐時錦抽走了一魄。
人魂魄不齊,則無法長壽。
死不重要,她最恨的背叛和欺騙!
…
烏瀾回到驛館,仍有股劫後餘生的心悸。
烏木從背後抱住她。
她忍不住顫了顫。
“你在害怕?”烏木將她轉過來,才發覺她神情不對,眉眼間帶著憂慮。
他輕輕取下她的麵紗,露出那張美若天仙的臉來,“發生什麼事?你抖什麼?”
“師姐死了。”烏瀾聲音驚顫。
“什麼?”烏木訝異,“璿璣死了?以她的蠱術修為,京城沒幾個人會是她的對手。”
“我……是蕭宴。”烏瀾牙齒打顫,“還有唐時錦。”
烏木眉眼間閃過一抹陰沉,“好一個蕭宴,唐時錦!咱們的計劃不能再拖了,既然蕭宴不鬆口讓你進宮,我們便隻能退而求其次,北離的皇權和兵權,總要拿下一個!”
“烏木,我們或許來錯了。”烏瀾忽然說。
唐時錦和蕭宴的實力,或許遠遠超出她們的想象。
師姐的死,便是蕭宴給她敲響的一個警鐘。
她總覺得,她們恐怕不能安然無恙的離開京城。
不妨,下一秒,烏瀾突然腳下一空。
“呀!”她略略一驚,“做什麼!”
嚇她一跳。
“你受驚了,我來給你壓壓驚。”烏木將她抱進內室。
宮裡。
唐時錦揮揮手,掃掉鏡子上的畫麵,天眼符隨之消失。
她牙酸,辣眼睛。
仰頭,笑眯眯的問,“小仙君,皇權是你,兵權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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