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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厲的慘叫聲從道觀裡傳出。
師太居高臨下,看著因劇痛而全身發抖的狐女,她手中的短刀在滴血。
“今日隻是給你個教訓,若再有下次,我便將你這身皮扒下來,記住了嗎!”她聲音冷厲。
“記,記住了,我不敢不聽話,我再也不敢了嗚嗚。”
狐女聲音沙啞。
嗚咽聲引來師太的不滿,“閉嘴,孽畜怕什麼疼,貧尼最厭惡你這惺惺作態的畜生樣!不是人,便不要將自己當成人,明白嗎。”
狐女連哭都不敢了,極力忍著抽泣聲,“明,明白。”
師太這才放過她,轉身走進道觀裡打坐。
狐女爬起來,爬到旁邊的狗窩裡,把自己身子蜷縮起來,流著淚舔舐自己爪子上的血跡。
一雙狐狸眼裡滿是水霧,眼淚大顆大顆的掉。
她甚至連給自己舔舐傷口都做不到。
她的耳朵,少了一隻。
…
近日,京城裡最有趣,最為人口口相傳的八卦,莫過於君上拒絕了南楚人的和親。
茶樓裡,人們津津樂道,有人稱讚君上情深,為了皇後,不設後宮,連聖女那樣的絕色美人,都舍得拒絕。
有人說,聖女在宮宴上,麵紗曾掉落,在場的人,瞧見聖女容貌的,無不稱聖女比天上的仙子還要美上三分!
還有人說,君上這樣做,雖情深,但不對。
作風不對。
男人三妻四妾不過尋常,堂堂君上,卻隻守著一個女人,這不是一個好的榜樣。
若是天下女人,都要男子以君上為榜樣,男人豈不是吃虧?
還有何地位可言呐?
若是不聽嘛,誰又敢質疑君上。
諸如此類,坊間對咱們這位君上,也是褒貶不一。
君上雷厲風行,治國無疑是極度認可的。
但後宮這塊,著實欠缺。
“你說什麼?你要納夢月為妾?”
一道隱忍,輕柔的聲音響在熱鬨的茶樓裡。
聲音雖然不大,但帶著哭腔的音調,卻引起了茶樓的人注意。
靠窗的位置,坐著一男兩女。
男子年輕,英俊,此刻卻麵露不喜,“不是納妾,是迎娶夢月為平妻,與你平起平坐,你不可輕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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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咬著唇,羞憤又委屈,“我們還沒成親,你便要娶平妻,娶的還是……還是個風塵女子!不許我輕視她,可你將我置於何地?”
“夢月雖淪落風塵,但她賣藝不賣身,是個清白女子,你休要說她壞話!”
男子不悅,“你好歹是大家閨秀,竟如此善妒?”
“心胸還不如夢月,夢月都比你大度些,她識大體,甚至不求名分,都願意跟著我,不像你,非得等我高中之後,才肯嫁過來。”
“若我沒有中榜,你還會看得上我麼,何必說的好像是我負了你似的。”
“其實你也不是什麼好姑娘。”
男子語氣不屑。
麵容清麗的女子被他一番言論,說的羞憤不已,“你!”
但她似乎不會說罵人的話,顯得很吃虧。
“公子彆動怒,原是夢月不好,不該橫在你和未來夫人之間,夢月出身低微,本就不該妄想,公子和未來夫人切莫因夢月起爭執,夢月走就是了。”
長相妖豔些的女子歉意道。
不少人認出,這不是邀月樓的花魁,夢月姑娘嘛。
這位兄台好福氣啊。
竟要納夢月為妾。
不對。
剛剛是說平妻來著?
“夢月你彆走,該走的不是你。”男子抓著夢月的手,不悅的冷哼。
清麗女子白著臉,鼓起勇氣道,“你,你若要抬她進門,我就要稟告父兄,與你退婚!”
“隨意。”男子毫不在意,甚至還輕蔑的看著他的未婚妻,“不過彆怪我沒提醒過你,若是退婚,像你這樣退過親,年紀又大的女子,今後誰會要你?”
女子神情悲苦,“你竟要如此羞辱我?”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男子一臉得意,“如今我中了榜,退婚是你的損失,我隻是讓夢月做平妻,已經是很給你體麵了。”
“你混蛋!”
女子羞憤起身,赫然甩開了桌子下抓著她的那隻手。
是的,桌子下,有隻手握著她的手。
另一隻手,卻搭在夢月手背上。
她紅著眼眶,像是氣的胸口疼,“當今君上都隻娶皇後一人,你憑什麼覺得,你能越過君上去!你沒成親就和這個風塵女子廝混,還想納她進門,你又是什麼好東西!”
男子臉色冷了下來,“住口!我和夢月是真心實意,她早就是我的人了,你瞧瞧你這小家碧玉,小肚雞腸的模樣,哪點比得上夢月。”
心裡七上八下的。
完了。
媳婦不會真的不要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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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彆這麼說她呀,到底是你未過門的夫人呢。”夢月起身,親昵的挽在男子胳膊上,溫柔的補刀。
對著他的未婚妻,就是一頓炫耀加諷刺。
“好,我成全你們,我們退婚!”女子含淚,羞憤離去。
男子沉著臉,“退婚?有她後悔的時候,到時候沒人要她,彆求著來給我做妾,哼。”
心裡,已經涼了。
他完蛋了。
真惹媳婦生氣了。
三樓,一道視線盯著他。
他隻得咬牙,摟著夢月,甜蜜離去。
一看就是要去乾些親密的事。
“那好像是趙家公子?他什麼時候中榜了?”
看客中,有人認出了方才那得意洋洋的男子。
“嘿,中了,不過不在前三甲之列,這趙公子從前就是花樓常客,這回中榜了,自然就更神氣了。”
看客們紛紛搖頭,一笑而過。
三樓的隔間裡,唐時錦咂咂嘴,“趙光宗演技這麼好的嗎?”
不枉費她找趙光宗來演。
演的真好。
真不像是演的。
“那小子是不是真實做自己了?”
蕭宴好笑,“真不真實不知道,不過,他興許要追妻火葬場了。”
唐時錦噗嗤一笑,“君上倒是學了不少新詞,連火葬場都知道了。”
“阿錦教得好。”
經常陪她看話本子,倒是學到了不少。
“來了。”
唐時錦眸光忽然變得犀利起來。
從窗角看下去,一身道袍的身影,跟在趙光宗身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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