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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懷疑這些罪證早就被沈之修捏在手裡了,若他今日沒出頭,興許還有一條活路。
可這世上從沒有後悔藥賣。
沈之修想明日早朝呈上奏折,也得能活到明日早上再說。
陳禦史心裡升騰起一腔戰意,仰頭看向沈之修,“沈大人,三司會審之前,本官還是左都禦史。風聞奏事彈劾百官,是本官的職責所在。”
“今日在這太和殿上,要說的是沈大人勾結苗疆,包庇罪臣之後的事。”
“至於本官和陳家的罪責,本官自會給皇上一個交代。”
陳禦史拿足了氣勢,一副大義凜然的神色。可他跪著,沈之修站著,這氣勢就算再足,也壓不住沈之修。
一番話說完後,陳禦史麵向宣德帝,“陛下,哪怕臣明日被判斬首,今日也要儘好職責。臣請陛下恩準,許臣站起身跟沈大人對質。”
宣德帝此時不關心陳家是怎麼回事,隻想知道沈之修有沒有勾結苗疆。
陳禦史貪汙也好,陳家欺壓百姓也罷,都是後話。
但是陳禦史的能力,宣德帝毫不懷疑。
既然是陳禦史彈劾,定然是他知道的內情更多。若是換成旁人,怕是也難以勝任。
所以權衡利弊下,宣德帝還是答應了陳禦史的請求,示意他起來說話。
陳禦史起身後,也不說廢話,直接拿出了沈之修勾結苗疆的證據。
“陛下,臣這裡有封信,是沈大人寫給苗疆邊城九黎部落首領寨方的。”
說著,陳禦史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遞給了胡碌。
胡碌雙手接過,呈給了皇上。
宣德帝拆開信,先看了眼字跡,確實是沈之修的字跡。但是這種事,也興許是彆人仿了沈之修的字跡栽贓陷害,所以還得看沈之修怎麼說。
上麵的內容很簡單,隻寫了一個地址:黔州黃平府東八巷。開頭的稱呼是寨方老弟,落款是沈之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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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禦史開口解釋道:“陛下,這封信是臣的故交無意中在黔州發現的,快馬加鞭送進了京。這上麵的地址,正是衛國公二十萬駐軍囤積糧草的地方。”
沈之修聞言斜了陳禦史一眼,什麼故交無意中發現的,分明是二皇子費儘心思查的。
陳禦史又繼續說道:“沈大人把這個地址給了苗疆統領,什麼用意不言而喻。”
話落,整個太和殿先是落針可聞,隨後眾人又開始竊竊私語。
把囤積糧草的地址透露給苗疆,這和通敵叛國有什麼區彆?
宣德帝盯著那封信看了半晌,私心裡還是不願意相信沈之修會做這樣的事。
“沈卿,你怎麼說?”
沈之修神色平靜,沒一點惶恐和慌亂,“陛下,此事能不能容許臣私下對陛下解釋?臣問心無愧。”
太子聞言忽然開口,“沈大人,本宮不願意相信沈大人會通敵叛國。但是沈大人剛剛的話,倒是讓本宮不解,聽著像是拖延時間。”
陳禦史也附和道:“沈大人是不是想說,這件事涉及到朝廷機密,不好當眾說?”
沈之修點點頭,“陳禦史所言極是。”
陳禦史哼笑了一聲,“沈大人這是打量皇上信任你,就想著蒙蔽皇上。不如沈大人就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若是真因此暴露朝廷機密,本官願一力承擔責任。”
沈之修淡笑道:“就怕陳禦史承擔不起,畢竟明日陳禦史這官就做到頭了。”
陳禦史一時語塞,咬牙切齒地看著沈之修。
太子繼續說道:“沈大人,你這樣顧左右而言他,是不是心虛?”
“還是說,沒想好要怎麼逃脫罪責?”
陳錚也說道:“之修,有什麼話今日就說清楚吧。”
“衛國公正在苗疆奮勇殺敵,這件事不說清楚,之修怎麼對得起趙家的將士?”
沈之修神色也冷了下來,他對不起趙家的將士?衛國公這次欠他天大的人情,回來還不知道怎麼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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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眾位這麼說,那本官也就知無不言了。”
“陳禦史,那上麵落款的日期,你看了麼?”
陳禦史一愣,那信上有日期麼?
宣德帝仔細瞧了瞧,在信紙右下角看到了一行小字,寫的是五月十二。
“五月十二?”宣德帝反問道。
在場反應最快的是陳錚,聽到五月十二,立馬心裡咯噔了一下。
可容不得他細想,沈之修就已經再次開口了,“是,這是五月十二那日,我給寨方寫的信。”
“陳禦史說那地方是囤積糧草之處,可五月十二的時候,衛國公剛到黔州,糧草還在路上。”
“實際上,寨方已經跟苗疆土司反目了。衛國公這兩個月勝仗一場接著一場的打,就是因為跟他裡應外合。”
“這件事是機密,陳禦史一定要我在這大殿上說,若是傳到南疆,陳禦史能負責麼?”
實際上,黔州戰事已經快結束了,沈之修才會當眾說出。
陳禦史沒想到會是這樣,怔愣了片刻反問道:“沈大人說的這些,有證據麼?”
沈之修冷聲道:“寨方發現信丟了後,就聯係本官了。本官身上有一封信,是衛國公寫給皇上的。煩請胡總管呈給皇上,衛國公會言明一切。”
話落,沈之修遞給了胡碌一封信,示意他呈給宣德帝。
永嘉公主臉上泛起一抹晦暗的神色。
沈之修這是早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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