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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妤到外院書房的時候,文竹正在書房門口守著。
看見她進院子,便迎上來行了禮,又道:“三爺正在書房跟五少爺說話。”
蘇清妤一愣,五少爺沈逞?他才多大,都能來書房議事了?
她倒是有些好奇,他們叔侄會說什麼。
蘇清妤走到窗邊,透過窗欞正好能看見屋內的場景。
沈之修和沈逞隔著書案,相對而坐。九歲的沈逞繃著臉,聚精會神地聽著沈之修說話。
兩人是叔侄,是師生,若是忽略沈逞的年紀,也像同僚。
明明才九歲的孩子,稚嫩的側臉卻顯出幾分沉穩。
此刻兩人正說起前朝的護國將軍劉洮,沈逞問道:“既然知道他吃空餉,貪墨糧草,為何還要用他征戰漠北?”
“這樣的人,不是該在查出來的時候,就直接處置了麼?”
沈逞不明白,一個貪墨的將軍,怎麼會得到重用。
沈之修笑了笑,然後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朝廷知道他貪墨,也知道他平日是什麼做派。但是他這人驍勇善戰不說,又熟悉漠北地形。以當時的情況來說,他去是最合適的。”
沈逞還是不解,“可就算戰後清算,也多給了他作惡的機會,朝廷算不算助紂為虐?”
他問的認真,晶亮的眸子看著沈之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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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修搖頭道:“朝廷的決定,也是權衡利弊的結果。你覺得是他貪墨的那點軍餉重要,還是邊城的安危和百姓的性命重要?”
朝廷用人,從來不看是不是清正廉潔。清正廉潔的人是好人,卻不一定是好官。
沈逞似懂非懂,垂著頭琢磨。
沈之修知道他還小,便道:“回去多看看史書裡關於這方麵的記載,看多了自然就懂了。”
沈逞下了椅子,恭敬地鞠了躬,“侄兒告退。”
出了門看見蘇清妤,沈逞露出一抹燦爛的笑意,“給三嬸請安。”
蘇清妤扶了他起來,吩咐翡翠送五少爺回去。在蘇清妤看來,他還是孩子呢。
沈逞則一本正經地說道:“三嬸不必擔憂,逞兒已經是男子漢了,能自己回去。”
說著,告退了一聲離開了。
蘇清妤笑著搖搖頭,真是個小大人。
她抬腳進了書房,沈之修笑著看她,“這孩子跟你倒是親近。”
蘇清妤在之前沈逞坐的椅子上坐下,“小孩子,誰對他好他就跟誰親近。你總是板著臉,他自然怕你。”
沈之修繞過書案,走到蘇清妤身邊,俯下身問道:“今日出去累了吧?怎麼沒回去躺著?”
蘇清妤示意沈之修坐,然後說起了今日在梵金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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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修先還臉色陰沉,聽到蘇清妤說起秦三少爺的反應,他又舒緩了神色。
蘇清妤說話語調不急不緩,把當時大家怎麼起的爭執,各人的神情和語態都說清楚了。
她從來都是這樣,隻要是認為能跟朝政或者家裡扯上關係的事,都會跟沈之修說。
說的時候不帶任何個人的情緒,儘量客觀地描述當時的場景,為的是讓沈之修能做出正確判斷。
說完之後,蘇清妤又後知後覺地問沈之修,“我是不是做的太過了?若是攪了容家的婚事,怕是要結仇了。”
現在還說不準秦家是什麼反應,若是真壞人姻緣,那這事就可大可小。到時候容郡王發作起來,對沈家也算一樁麻煩。
沈之修靠在椅子上,難得露出慵懶的神色。
“若真退婚了,為夫給你記一功。”
蘇清妤麵露不解,“怎麼說?”
沈之修又端正了坐姿,對蘇清妤解釋了起來。
“近來容家跟太子還有李家走的很近,有心之人都能看出來,容家有想站隊的心思了。”
“還有件事你不知道,秦家那位二小姐,跟玄武王張磐定親了。不過現在隻是私下議定,還沒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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