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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修對朝政尤其敏感,隻聽蘇清妤的隻言片語,就已經想到了很多種可能。有幾種可能,甚至是能顛覆皇權的。
他把文竹叫了進來,低聲吩咐了幾句話。知道事關緊要,文竹鄭重應下,轉身出去辦事了。
*
和李家表麵淒涼,實則暗自高興相比,沈家是表麵平靜,實際上愁雲慘淡。
沈月病倒了,老夫人這些日子身子也不好。
老夫人不好,整個沈家便都不好。
蘇清妤強撐著身體,支應著家裡各處,還要去榆樹胡同照應。
林晚音也病了,是心病。好在白素蓮和蘇順慈照應的精心,從吃穿,到吃飯用藥,兩人都親力親為。
蘇清妤每隔一日,就要去看看。
那日走到內室門口,就見屋內白素蓮扶著林晚音,蘇順慈在邊上體貼的喂藥。
蘇清妤便想起前世,她出嫁後母親病重,也是阿慈和蓮姨這麼精心照應。
當時她也是這樣站在門口,看著阿慈小小的身影忙著,所以重生後,對她格外惦念。
蘇清妤忽然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哥哥還沒個結果,母親就要重蹈前世的覆轍了。
她得振作起來,就算哥哥真去了,她也得替哥哥照應好他惦記的人。
蘇清妤走到床邊,接過蘇順慈手裡的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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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可知道,哥哥五歲到李家,就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
“被永嘉公主打,被李景川厭棄,被李朝雲欺辱。”
“被打了也不能說,臥薪嘗膽十幾年。跟著三爺學兵法謀略,就是為了有一天能把李家踩在腳下。”
蘇順慈一愣,下意識拽了下蘇清妤的衣袖。
母親還在傷心,大姐姐說這話,不是往母親心口撒鹽麼?
蘇清妤卻不顧林晚音驚詫的表情,和蘇順慈的動作。
繼續說道:“李家不是人,哥哥已經去了,還要踩著哥哥的身世上位。”
“我需要母親幫我,我要顛覆李家,需要銀子找人辦事,沒準以後還需要銀子找死士。”
她說完,就這麼定定地看著林晚音。林晚音先是心疼李雲州的經曆,又聽蘇清妤說要報仇,要銀子。
她本就不是尋常內宅女人,聞言坐直了身子,說道:“你要多少銀子,我現在讓人給你取。”
蘇清妤握住林晚音的手說道:“母親,我需要好多好多的銀子。李家不是那麼好除的,後麵會發生什麼我也不知道。所以母親,您得振作起來。”
“您得繼續經商主事,到時候我需要的時候,才能依靠住您。”
報仇兩個字,就像是給林晚音絕望的生活,找到了一個支撐點。
讓她能不完全沉浸在喪子的痛苦中,開始思量鋪子的事,琢磨怎麼幫上女兒。
蘇順慈也看出蘇清妤的用意,跟著附和道:“母親,您什麼時候能去管鋪子。我管了幾日,實在是力不從心。好些事想問母親,又怕擾了母親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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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音哪能看不出女兒的深意,但是也知道,不能再這麼頹喪下去。
“晚上你把賬冊拿來,不懂的我給你說說。”
蘇順慈點點頭,貼心地說道:“噯,我一會就差人拿來。”
蘇清妤放心不少,母親肯做彆的,起碼能分分心神。不至於一直沉浸在悲痛中,走不出來。
從榆樹胡同回去後,蘇清妤又去看了沈月。
沈月歪在床上,邊上的丫鬟在哄著她喝粥。
從李雲州傳出死訊,沈月眼睛便一直腫著。見蘇清妤進來,叫了聲三嬸,就又滲出了淚珠。
蘇清妤歎了口氣,示意身邊伺候的都下去。
勸沈月,就不能用勸母親那套說辭了。
蘇清妤從李雲州少時說起,又說到他和沈月之間的事。
兩人就像在說著少時美好的回憶,即便痛徹心扉,臉上也都掛著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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