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打賞統計是一百五十兩。
現在已經入賬了,與伶人戲班子的分成是五五分,所以一方分得七十五兩。
蘇傾音坐在值房中寫完賬冊之後,活動了一下手腕,放下毛筆。
原本天然居的賬冊是月兒在記錄的。
她雖然不是很會做生意,但是作為當初洛景元精心培養出來的丫鬟,記賬這種小事,對她來說輕而易舉,甚至可以說是得心應手。
蘇傾音就要較為生疏一點了。
寫完了賬冊之後,蘇傾音抬起頭,看著腰間揣著一把小型菜刀的晴兒,愣了愣道:“晴兒,你揣一把菜刀乾什麼?”
晴兒理所當然的把菜刀抽出來道:“保護小姐呀!小姐您想想昨天就有人來給我們天然居使壞,小姐您都哭了,晴兒這不就想著揣把刀好保護小姐嘛。”
蘇傾音揉了揉額頭,感歎了一下自家小丫鬟這虎了吧唧的性格,趕緊說道:“快點把菜刀放下來,去把柳城叫過來。”
柳城就是戲班子的班頭,一個濃眉大眼的中年男子,戲班子是他一手組建起來的,戲班子的伶人都承蒙他的照顧,威望很高。
要是戲班子接不到活兒,吃不飽飯,柳城寧可自己挨餓,也會想辦法讓大家夥兒都有一口吃的。
現在也是天然居的合作夥伴了。
柳城走進蘇傾音辦公的房間,很是拘謹的哈腰:“掌櫃的,您找我?”
他表現的很是謙卑,身為賤籍就得這樣,看臉色看山水,畢竟很多人其實都不把他們伶人當人看的。
有時候某個老爺家裡過生日,請他們過去唱戲,唱完了主家故意刁難不給錢都是常事。
他們得小心伺候著點。
蘇傾音站起身道:“柳班主,昨日演出一共一百五十兩的打賞,按照咱們一開始定下的契約,天然居與貴班五五分,各得七十五兩,都在這裡了。”
說著,蘇傾音將一旁矮桌上的紅布掀開,裡麵放著的是一塊塊的銀錠。
“這……這……”柳城看著銀錠,眼睛都直了,但是依舊躬身站在一旁,有些難以置信:“這是給我們的?”
蘇傾音道:“數額絕對分文不少,若是柳班主信不過的話,此處有賬冊,可以隨時查看。”
“不不不……小的沒有懷疑您的意思,以往我們戲班子一天下來最好的時候也不過才賺得二兩銀子,七十五兩……這太多了……”
柳城有些誠惶誠恐,他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總覺得拿在手裡會不踏實。
蘇傾音微笑道:“班主也彆高興的太早了,這樣的打賞不是每天都有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隻有一兩銀子了,這種風險是不可控的,收下吧。”
柳城眼裡老淚縱橫:“多謝掌櫃的!多謝掌櫃的!”
蘇傾音搖了搖頭道:“這是我們東家定下的規矩,我也隻不過是代為執行。”
柳城此時也是隻能朝著縣衙的方向,嘴裡不住的念叨:“多謝東家,多謝東家!”
蘇傾音說道:“還有不到半個時辰,今天的演出就開始了,把這些銀子跟大夥,分一分,也好更有乾勁兒一些。”
柳城立刻點頭:“是!是!”
……
段府大堂
“秦教授,請喝茶。”段少尹看著坐在旁側的秦教授說道。
一名長相俏麗的丫鬟,及時的將一杯茶放到了秦教授手邊的小桌子上。
段少尹吩咐旁邊的管事道:“那臭小子呢?!還不趕緊讓他滾過來,拜見秦教授!”
管事小聲道:“老爺,您忘了,少爺今天身體不大方便……”
昨天段飛被他的父親抽到了半夜,如今身上滿是傷痕,剛上完藥,還在床上修養呢。
秦教授搖了搖頭道:“若是小飛在休息的話,還是不用叫起來了,此番下官也隻是路過,順便來看看他。”
段飛在太學的時候,正是秦教授手下的學生。
“欸——這怎麼行!”段少尹拒絕道:“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那小子就算還有一口氣,也得從床上爬出來拜見老師。”
終於段飛被管事從被窩裡拉拽了出來,匆匆穿好衣服,來到了秦教授的麵前,恭恭敬敬的給秦教授行禮。
秦教授也是頷首微笑,隨後段飛側立在秦教授身旁,做侍從狀。
段少尹這才滿意,雖然說秦教授比他的品級低,但是卻從京城而來,還不知道是來乾什麼呢,必須要讓自己兒子做足了尊師重道的模樣。
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段飛想了想,問道:“教授,國子監出來的人會去做縣尉嗎?斯哈……”
顯然,他不小心牽扯到傷口了。
秦教授皺了皺眉:“國子監選人極其嚴格,就算結業也很少會參加科舉,而是繼續留在院中做研究,一旦出仕品級也不會低於七品,怎麼可能隻是做個縣尉呢?就算他想去當,師長也不會同意的。”
段飛聽到這裡的時候明顯愣了愣:“一個……一個都沒有嗎?”
秦教授道:“不可能有,國子監出來的人,不可能甘心屈居於區區一個九品官,莫說是國子監了,就算是你在太學求學多年,出來之後甘心去做個縣尉嗎?”
段飛聽到這裡才恍然大悟:“對啊!原來這小子是在騙我,是在信口雌黃!”
隨後段飛眼底湧現出無儘的憤恨,敢假冒國子監學生,好啊!就算你是縣尉,今天本少爺也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秦教授愣了愣:“誰騙你了?”
段飛趕緊搖頭:“沒事沒事……學生上個廁房。”
秦教授頷首。
段飛立刻便是下去了。
待到段飛下去之後,段府尹看向秦教授問道:“不知秦大人遠離京城到永安府來所為何事啊?”
說到這裡,秦教授立刻就兩眼放光:“永安府當真是人傑地靈啊!你們這裡出了個詩仙啊!”
“詩仙?”段府尹疑惑道:“秦大人在說什麼?”
秦教授道:“段大人不關注文壇,想必不懂這些,如今都驚動陛下了!祭酒大人已經打聽到,這位小詩仙就在臨水縣做縣尉,剛好是狗賊薑懷遠被貶的縣……咳咳咳!剛才這最後一句話是祭酒大人說的,我隻是重複了一遍,可與我無關啊!”
段少尹權當沒聽見,若有所思道:“所以祭酒大人的意思是……”
秦教授激動道:“當然是趕緊把他引入我太學,祭酒大人都說了,要趁著薑懷遠那個狗……啊不是,是薑大人沒有官複原職的時候,趕緊先下手為強,把他收為關門弟子!祭酒大人要親自教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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