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的芝加哥,深夜帶著輕微的寒意。
深夜的卡塞爾學院,諾頓館。
學生會的全體部長、乾事們都出席了今年的新學期會議。
往年以來,學生會的新學期會議總是熱烈的,輕鬆的,歡快的,但今年,不一樣了。
愷撒·加圖索,學生會的皇帝,他坐在一樓大廳裡,膝蓋上放著那柄藤蔓握柄的漆黑獵刀“狄克推多”,懸掛在他頭頂上的大廳中央的水晶吊燈,照亮了學生會所有成員微微發白的臉。
“有人想要發言麼?”
把玩著獵刀的愷撒抬起目光,看向了下方十多位學生會乾事,部長,輕聲問。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從愷撒掌握學生會以來,學生會一直是“自由一日”的贏家,學生會在愷撒的帶領下成長為一個可以和卡塞爾學院最傳統的兄弟會“獅心會”抗衡的社團。
即使獅心會後來忽然出現了“A”級學生楚子航,和“A”級的蘇茜,作為領頭人,但獅心會也沒能從他們手中奪走諾頓館。
直到十多天前的自由一日。
學生會,迎來了一場慘烈的失敗。
一個口袋,套住了學生會的主力,蘭斯洛特輕描淡寫的一按,彌漫了三個街道的弗麗嘉迷霧,斷送掉了學生會本該迎來的第三次勝利。
以上的一段話,來自新聞部總結出來的【09年,自由一日戰報詳解】,在場的每個人都看過那段讓學生會臉上無光的戰報。
愷撒在沉默中站起,他在所有人目光的追隨下走向了酒櫃取出了一支紅酒,慢慢的給自己倒了一杯。
“冒進。”
有人緩緩低下頭。
“貪功。”
更多人垂下頭。
“狂熱,失去冷靜。”
幾乎所有人都垂下了頭。
“我很慶幸,學生會迎來了一次失敗,一次當頭棒喝。”
愷撒對著學生會的所有人舉起了酒杯,“一場失敗,我們每個人都要吞下苦果。”
一位乾事終於忍不住了,麵容俊朗的歐洲青年突然開口,“不,主席,您沒有輸!這次的失敗,在我們......”
愷撒頓住了話頭。
他垂下頭,看了一眼打斷自己說話的足球部的部長,搖了搖頭,“諾諾曾經提醒過我多次,我既然把控著學生會,那就應該如同培育精美花卉的花匠,總該要對學生會這盆花修枝剪葉,但我任由你們野蠻的發展,我覺得適當的競爭會讓各位茁壯,實際上,在往年,你們都做的很不錯。”
“但是這次的失敗,在告訴我,我錯了。”
“你們輸給了獅心會,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輸給了自己,也是不爭的事實。”
“冒進,貪功,狂熱而失去冷靜.......”愷撒將紅酒送到嘴邊,感受著丹寧的酸澀在口中暈開,“你們以為我在責怪你們,但不是。”
“我在反思我自己。”
“當然,我也希望各位能夠反思你們自己。”
“我們理應共同進步,而一直勝利的人是沒法進步的,驕傲和自滿會填到我們每個人的心底,猶如璀璨的珠寶,點綴著我們,直到我們擅自把珠寶的璀璨,當做自己的光芒。”
愷撒說到這裡,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己的芭蕾舞團的部長,索拉·米克蘭。
而這個姑娘,正垂著頭,手握著自己胸前的藍寶石吊墜,像是羞怯的掩飾著什麼一樣。
她率領的芭蕾舞團,在自由一日,是衝的最深,滅的最快的那一支。
“這場失敗來的很好。”
“因為獅心會是沒有補強的,今年與我們交手的獅心會,還是去年我們認知中的獅心會,即便他們多了一個布置戰術的小姑娘。”
“但執行戰術的還是那些人,楚子航、蘇茜、蘭斯洛特、克裡斯芬、阿卜杜昂.......”
“而明年!”愷撒的聲音陡然升高,“我,我們,將會有一個全新的對手。”
所有乾事和部長們全部抬起頭,神情嚴肅到緊繃。
“S級,路明非。”
愷撒的聲音如同歎息。
“我們需要改變,學生會該緊繃起來了,我和諾諾討論了很久,編撰了學生會的規矩,今晚零點過去之後,諾瑪會把它發給學生會的所有成員。”
“它並不嚴苛。”
“因為我始終堅信,聚集在我身邊的各位都是精英,一次失敗足夠各位反省自身。”
“我已經交了一張支票給財務委員會,租下了隔壁的‘安珀館’作為明年學生會的活動地,而明天,我們將會與獅心會交接諾頓公館。”
“我們要跟獅心會做一年鄰居。”
“希望明年的這個時候。”
“我們能把獅心會趕回他們在英靈殿的駐地裡去。”
“與君共勉。”愷撒一口悶掉了紅酒,“現在,散會。”
愷撒大步離去,而眼中被點燃了一股火焰的學生會成員們悄然給他們嶄新的領袖,讓開了一條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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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正好。
被獅心會推出來當交接使節的路明非和零一同繃著臉,來到了一夜未眠的諾頓公館前。
“學姐,不就是一個彆墅,怎麼搞的.......”路明非的目光繞過了自己在學生會唯二的熟人陳墨瞳的肩膀,看向了一字排開在諾頓公館前的學生會乾事們,“搞的跟什麼生死大仇一樣。”
嚼著泡泡糖的諾諾低沉的笑了一聲,“對學生會,對愷撒來說,自由一日的落敗無疑是他們臉上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事兒小,仇大啊。”
“喵個咪咪的,我又沒參加自由一日,他們這恨不得生啖我肉又是怎麼回事兒?”路明非無力的歎息,從陳墨瞳手中接過了諾頓公館的租賃合同,隨手把它遞給了身旁陪同的零。
“學生會鉚足了勁,等著明年贏回來。”陳墨瞳帶著微笑,盯著路明非,“我也一樣。”
“這樣啊......”路明非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對著陳墨瞳身後那幫學生會的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師兄師姐們!明年加油嗷!”
“還有學姐你也是,明年加油!”
路明非話音落下的瞬間,諾頓公館前的學生會乾事們的氣勢陡然暴漲,一股“CM燃起來了”的氣勢撲麵而來。
陳墨瞳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會怕呢。”
“我有什麼好怕的?”路明非聳了聳肩,“如果換成我跟愷撒對調,我是真的能一個人挑翻獅心會三十多號人的。”
路明非的腳步越過了神情微怔的陳墨瞳,走向了諾頓公館,臉上重新帶上了笑容,“好了,師兄師姐們,讓讓路,施工重地,閒人免進。”
學生會的乾事們有再多的不甘和氣憤,也隻能乖乖給校工部的壯漢們讓開路,讓拆遷隊和各種裝修耗材進場。
獅心會對諾頓公館的施工,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