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眉,有些意外。
青竹有傷在床,動一步都費勁,能有什麼小秘密?
我朝她房間瞥了眼,輕聲道:“說來聽聽。”
采薇壓低嗓音:“今日,有個男人,進入青竹的房間!”
我瞪大眸子。
青竹除了相爺外,還有彆人?
不會吧,看她對相爺的癡迷,應該不會紅杏出牆才是。
我撚了撚思緒,道:“你可聽到他們談話了?”
采薇沒有辜負我的期待,重重點頭。
“他質問青竹,為何半月了都沒拿銀子回去,是不是在府中享福,把他們忘了,還罵青竹是白眼狼,早知道如此,三年前就不認她了!哦對了,還說等她好了,就把他嫁給隔壁王麻子。”
“哎,青竹哭的可慘了。”
我蹙眉。
原來她早已找到親生父母,隻是,為什麼不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難道,她三年前就背叛了我?
想到這,我心底不由微涼,覺得自己可笑之極。
我輕嗬笑了下,看來這其中,定然有我不知道的內情。
回到房。
我將藥交給采薇,讓她避開青竹的時候再煎與我服用。
她領命下去。
我坐在桌前,思索許久,打算重新聯係二師兄顧亮,讓他幫我查一下青竹的爹娘。
我二師兄,乃北涼最好的密探,擁有自己的情報網,常年遊走在敵國周邊,收集情報,偶爾也混跡青樓賭場,打探官情。
總之,調查找他就對了。
寫好信後,我喚來采薇,將信交給她,找人送去千重門。
“是。”采薇鄭重道。
看著信被接過,我心中五味雜陳。
除了寫調查青竹父母以外,我還問候了師父他老人家,是不是還在生阿錦的氣。
我出生武將世家,雖然是女子,卻也習武,六歲那年,娘親送我上了瓊山,跟著師父學武。
在那,我認識了許多師哥師姐,他們念我年幼,格外寵我些。
但六年前那件事後,我武功儘廢。
驕傲的我,受不住打擊,不顧他們挽留,執意下山,像鴕鳥一樣躲了起來……
這一下山,就再也沒主動去聯係他們。
再後來,我嫁給了顧子離,可是我怕師父他們看到我如今的樣子,我沒敢去師門報喜。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怪我狠心……
若不是我想快點搞清楚事情,我定不會讓他們牽扯其中的。
要知道,師父除了大師兄外,可是最討厭門中其他弟子牽扯朝堂的。
此次寫信,我的目的性很強,也不知道師兄會不會幫我,更不知道師父他們會不會原諒我?
愧疚如潮水席卷著我,一滴眼淚滑落,采薇語氣焦急。
“夫人你彆嚇我。”
抬眸對上她擔憂的目光,我輕輕擦掉眼淚,露出一抹淺笑。
“我沒事,就是想起年少時的舊人舊事,心底不是滋味。”
說著,我催促道:“拿著信,快去安排吧。”
采薇也看出我的著急,快速離開。
做完這些,已是落日餘暉。
管家慌忙進來通報:“夫人,不好了,相爺出事了,正被人抬回府呢,據說是破了相,還,還當眾脫衣服......撓癢癢,全街的百姓都看見了,這可怎麼辦呐?”
我忍著笑,心中惋惜。
哎!當時怎麼就急著回府了呢!
好可惜,沒在望京樓多留一會,看一眼相爺的脫衣舞。
錯過了!
我壓下失落,斜睨管家一眼,“誰讓他們把相爺抬回來的,不知道他最注重臉麵嗎?這一路,指不定多少百姓笑話他,若都知道他的身份,你讓他日後如何敢有臉麵見人?”
管家顫顫巍巍:“那依夫人之見,該怎麼辦?”
我大手一揮,吩咐道:“隨便找家醫館住著,彆帶回府,丟了整個相府的臉。”
管家領命。
那一晚,我睡得極好。
夢到了師父又罰我蹲馬步,夢到師兄師姐帶我偷果子,夢到了,我心心念念的大瓊山。
...
清晨,陽光穿破雲層,泄下第一縷陽光。
我接過采薇遞過來的藥,再次提醒她防著點青竹。
小丫頭衝我齜牙笑:“放心吧夫人,奴婢保證完成任務。”
我端起藥,一股花香飄來,比起之前喝那副的,這次的像是被改良過的一般。
一點也不苦!
我一飲而儘,身子暖呼呼的,像是有一群士兵,隨著我的血液,掃清裡麵的病毒。
這是我喝藥的第三天了。
身體上的疲憊少了很多,不僅睡眠正常,那種無力感也在慢慢減退。
不愧是逍遙神醫!
或許,再過不久,曾經那個健康的沈錦殊又回來了。
愣神之際,一封信件映入眼簾。
看到上麵熟悉的簪花小楷,我驚得坐起,掌心早已濕透,在信件邊上留下一個淺淺指印。
采薇捂嘴偷笑:“夫人再不打開,字都得糊了。”
“貧嘴。”
我嗔她一句,終是鼓足勇氣,打開信件。
“臭團子,終於肯聯係我們了,既然牽掛,有機會就回家,親眼來看看我們,這次,可彆讓我們等太久嘍。”
熟悉的稱呼,讓我一下子想起了師哥師姐們那張張熟悉的臉。
“團子,聽說,你拔師父胡子了......噗哈哈哈!乾得漂亮,大師姐小時候的心願被你完成了!”
“團子,揮劍兩千下,三師兄監督你,唉,彆撒嬌,師兄這次可不會再心軟了。”
“團子,團子......”
我曾經問過他們,為什麼都叫我團子。
大師姐捏著我臉頰上的軟肉,打趣道:“你剛來那會,才六歲,粉粉嫩嫩的一坨,像個麵團子!”
想著想著,我笑出了聲。
也不知道大家現在過得怎麼樣了,有機會,我一定要回去瞧瞧師父他老人家。
眨了眨發脹的眼,我接著往下看,神情慢慢變得凝重。
“青竹,風源縣林家幺女林小媛,幼時貪玩,跟著附近道觀小道士出去後,再也沒有回來,直到被你撿到,做了婢女。”
看到這,我眉心一沉。
顧子離老家便在風源縣,而且,他還是個道士。
難不成,青竹和顧子離曾是舊相識?
難怪他們那麼快就勾搭到了一起,原來還有這層關係在呢。
隻是,單單是因為我搶了顧子離,所以青竹恨不得我死去嗎?
貌似說不太通吧,我並不反對他們在一起。
歎口氣,我接著往下看:“林小媛其父母,一介草民,女兒失蹤,苦尋多年,母親陳氏鬱鬱而終,父親林山另娶他人,現有一子,三年前,父親林山在街上,認出青竹後,兩人當場相認,至此,青竹成了他手中的搖錢樹。”
看到最後,我心中雜亂。
青竹母親因為找她,鬱鬱而終,父親另娶,有了幸福家庭,這一切,好像都是因為她的失蹤。
而她之所以會那麼恨我,該不會是覺得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吧?
結合她之前的表現,我覺得很有可能。
倏然,一行小字出現在我麵前。
“近日,宋山進了相府後,去了黑市,買了藥,至於什麼藥,有待調查。”
黑市魚龍混雜,去那買藥,絕對不會是什麼好藥。
我心底沒來由的慌亂:“采薇,青竹在哪?”
“奴婢剛剛看見,青竹一瘸一拐的出去了,看方向,好像是少爺小姐的寢殿。”
“什麼?”
我震驚。
青竹都受了那麼重的傷了,為什麼不好好休息,要去我孩子們的住處?
她是要乾什麼?
想到青竹那怪異的笑容,我不顧上思考,也顧不上被發現身體好轉的風險,拚儘全身力氣往外跑。
孩子們彆怕,娘親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