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當沒聽見。
毛孩子惦記著山上的飛飛呢。
但是,今天好像不適合上山,他一會還要跟首長講明自己懷疑的對象,然後展開調查,空不出身。
該怎麼和她講明白?
營區和大院都順利,丁友良那邊卻出了事故。
有軍嫂手腳快,用打回去的水做早飯,因為是貼餅子泡熱水,很簡單,他們找過去時,已經下肚。
是一家三口,男人是九團的營長,妻子是個勤快的,孩子是個四歲的小女孩。
丁友良忙不迭地把那家人送去軍區醫院。
那家人從頭到尾都是懵的。
他們能跑能跳,啥事沒有,為什麼要去醫院?
要是屍屍在這裡,就能認出,這人正是被她引體向上給秒了的趙向庭。
聽到淡水井的水被下了藥,有可能是毒藥,他嚇得冷汗都出來了。
一到軍區醫院,抱著孩子拉著妻子曹麗青就衝進檢查室。
剛檢查到一半,他的妻子女兒就開始頭暈腹痛,上吐下瀉,出現幻覺。
他體質好,是最後才發作的,症狀也比妻女輕。
好在來得及時,一發作就做了搶救處理,很快穩定下來。
丁友良給營區去了電話,告知蕭誕趙向庭一家子的情況。
軍區派來的醫生也從水井裡取了樣回去化驗。
是一種毒蘑菇提取液,其中摻雜了兩種藥物,加強了毒蘑菇液的作用。
否則,除非毒蘑菇液非常多倒進井裡,不然,隻是一點點融入水中毒性並不會太強。
因為是從活塞處倒進去的,頂多就是頭兩桶水中含的毒素高些,後麵的問題不會太大。
但因為加了強化藥物,水井中的水含的毒性就大了許多。
按守井小戰士的記錄,趙向庭家的水是第六桶,並非第一桶。
第六桶者尚且如此,由此可見,前麵那五桶水,劇毒。
正巧,蕭誕提的是第一桶和謝臨家的第二桶,毒得不能再毒了,難怪屍屍那麼抗拒。
臭丫頭又誤打誤撞立了大功,否則有毒的井水不知會害了多少人。
若非小丫頭惦記著包餃子,家裡的水就不會被禍禍完,蕭誕也不會提前去打水。
現在想想,那半袋麵粉,也不算浪費了。
用一袋麵粉,化解了整個軍區的安危。
大功德啊!
關鍵是,那毛孩子還整了個大的。
說回毛孩子送早飯的話題。
蕭誕看著撅著嘴的小姑娘,心裡有些毛毛的。
誰又惹這位小祖宗了?
“詩詩,怎麼啦?”
屍屍把早飯放桌上就開始告狀。
“蛋爸,臭蛋不讓屍屍回家拿背簍,也不給屍屍裝好多甜水。”
“還不讓屍屍去找小弟,拉著屍屍就過來送早飯了,哼。”
蕭誕:???
所以,小棉襖漏風,不願意來給他送早飯?
拿背簍,裝甜水,找小弟,這三件不連貫的事,合在一起,又是什麼事?
見老伴滿臉疑惑,張桐笑著解釋:“她想上山。”
“抓飛飛要背簍,渴了要喝甜水,帶小弟幫忙跑腿。”
謝臨無奈,“跟她解釋了,今天忙,她聽不到,隻記得昨天我答應她今天上山的事。”
蕭誕心知是因為水井的事,他問:“有眉目嗎?”
謝臨點頭,“詩詩聞到氣味,找到了重要的依據,心裡有個人選了,還待確定。”
蕭誕心說,毛孩子這狗鼻子,當真令人佩服,拉著她遛一圈,能省很多事。
見毛孩子還氣鼓鼓的,他摸了摸她那還沾著些許白麵的腦袋。
“詩詩乖,臭蛋要去抓壞蛋,等臭蛋忙完再帶你上山好不好?”
“水變成臭臭了,咱們就沒水喝了,臭蛋要留下來找到水變成什麼樣的臭臭才能有水喝。”
“家裡有水啊。”
屍屍不依,她要上山,臭蛋不能說話不算數。
“屍屍忘啦,家裡的水不能喝,鹹的。”蕭誕很耐心地解釋。
慢慢的他也摸出了規律,毛孩子記性好,又有些固執,說過的話必須要兌現。
就比如說今天做餃子事件。
按正常思維,謝臨是昨天回來的,如果真是等人回來做餃子,應該是昨天做。
但因為那天她問時,自己豎了三根手指頭,跟她說數完了就能做餃子。
她就真的要數完三根手指頭。
所以,謝臨說今天要帶她上山,她就一定要上山。
她內心有一塊表,一塊專門為自己規範時間的表。
三根手指頭就是三根手指頭,明天就一定是明天。
屍屍歪著腦袋,眨巴眨巴眼,忽地啪的一聲,一巴掌拍到自己腦門上,聲音十分響亮。
那力氣大得把三人都嚇一跳。
謝臨趕忙去拉她的手,輕輕摸她的額頭,“疼不疼?”
臭丫頭,不能小點力嗎,對自己都這麼凶,額頭都紅了。
屍屍一點不疼,咧著嘴嘿嘿笑。
“屍屍漂亮腦子差點過期了,還好記起來了,嘿嘿,漂亮腦子還是棒棒噠。”
三人:???
腦子過期?
聽著怎麼那麼像食物壞了的意思?
她是說自己腦子不好了,變笨的意思嗎?
一向把自己的腦子吹上天的毛孩子,竟也有說自己笨的一天?
“詩詩記起來了什麼?”
謝臨十分好奇這個臭美又臭屁的家夥,到底會忘了什麼樣的事?
不過,以她滿腦子都是漂亮和吃的,應該與這兩樣無關,不然不可能忘掉。
想來是完全不重要的事。
屍屍先講條件,“臭蛋想知道是不是?好呀,是臭蛋想知道的,不是屍屍自己想說的。”
“你問了,就是答應屍屍上山了,屍屍要回去拿背簍,還要推車車。”
謝臨:
好吧,他不想知道了。
不公平的條件,不成立。
可,屍屍怎麼可能會放過他?
是他自己問的呀。
他問了,就等於答應了。
“屍屍能讓家裡的水不鹹呀,臭蛋,屍屍告訴你啦,快點回家,要回家推車車。”
屍屍抱著臭蛋的手臂,迫切想要他快點說:好,回家。
蕭誕和張桐就在一旁看著小兩口互動,老父親老母親的微笑就沒停過。
小兩口的相處方式,有趣得很。
蕭誕嚼著饅頭,覺得乾,剛喝一口豆漿,被屍屍那句“能讓家裡的水不鹹”驚得直接嗆到。
咳咳,咳咳咳~~
經過木倉畫稿,他已經不將毛孩子當成尋常孩子看待。
這是個腦子超常的天才。
所以這句話,他是信的。
張桐拍著老伴的背給他順氣,心裡也在想臭丫頭那句話的可信度。
謝臨盯著小姑娘的眼睛,像是要從她的眼睛看清她的腦子。
是真?
是假?
這可不是不重要的事。
而是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