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周斐還是不信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看向周暮行:“大哥,這些質檢機構,全都被你買通了?!”
周暮行神色鬆弛下來,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淺淺的笑意,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小斐,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周斐怔了一下:“我……我替大哥高興……”可是他的臉色有些發白。
周暮行悠長的“哦”了一聲,“是嗎?那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他的注視讓周斐身上發毛。
周暮行收回視線,對著手機道:“鐘禹,這次的事,好好長個教訓,以後看人,彆再走眼,張中信不會無端坦白自己受賄的事,這件事,你還是得查清楚才行。”
周斐的手機一直在不停的震動,他沒敢拿出來。
不用接都知道,肯定是他那些心腹對此刻的結果表示疑惑,想找他問清楚。
他的表情有些管理失控,對著周暮行擠出了一個笑意:“大哥大難不死,定有後福,爺爺知道了,肯定也高興。”
周暮行渾身放鬆的在沙發上坐下,看了看手表的時間:“我是有後福了,但是你,就不一定了。”
周斐臉色劇變,嘴唇有些控製不住的發動,笑得很僵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周暮行的耐心已經耗儘,現在把話全盤托出。
“在警察來之前,咱們不妨把話都說開了。周斐,去年我被追殺落水的事,我已經查清楚了,我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狠毒,對我下這樣的黑手。”
“你胡說什麼?大家都知道那次事意外,船上那麼多人都能證明!”周斐的手指骨節都發白了。
“那些都是你的人,當然能替你證明。”
周暮行在手機上點開一段視頻,屏幕朝著周斐:“你一定沒想到,我真的大難不死,更沒想到,你追殺我的時候,居然被人錄了視頻。”
“你——”
看到視頻,周斐的臉白得跟死人一樣!
他想要把手機拿過來看個清楚,周暮行的手一晃,避開了。
他收起手機:“船上沒能除掉我,你不死心,就安排車禍,甚至還想把爺爺也弄死,甚至懷著你孩子的白馨,你也下得去手。我是真沒想到,我身邊有心狠手辣到這種地步的人。”
他盯著周斐血紅的眼睛:“如果當初落水後我不是變成了傻子,我一定會再死一次的。我感謝你的婦人之仁,讓我今天有機會把這一切都還給你。”
話已經說到了這份上,周斐再想辯解什麼,已經於事無補了。
他放棄了偽裝,在周暮行的對麵坐了下來,臉上帶著陰測測的笑:“周暮行,我真是小瞧你了。所以這次的事,是你一手策劃的。”
周暮行揚著勝利者的微笑:“路是你鋪的,你早就買通了張中信,讓他訂購偽劣材料,為的就是今天看我高台跌落,臭名昭著,我隻是,將計就計而已。”
他從回到周家那一刻就知道,周斐絕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放過自己,而且絕不會有太多的耐心。
他接手的這個項目,周斐一定會從中做手腳。
張中信收了供應商的錢,的確把偽劣產品都運了出來,隻是被早有準備的周暮行調了包。
所以周斐、張中信之流,包括供貨商都以為,周暮行的工程是鐵定有質量問題的。
那些材料目前正堆在周暮行安排的倉庫,上麵有生產批號,隻要對發貨單和提貨單就能確認,是不是張中信提出來的。
周暮行冷聲道:“你明知道爺爺身體不好,卻故意讓黃總他們把事情透露給他,就是為了氣他住院。周斐,你真的很會算計,你以為我沒了爺爺這座靠山,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既然一切都攤了牌,周斐也不用再裝兄友弟恭了。
他臉上勾著笑意:“分明是你策劃這一切讓他進的醫院,你以為你又比我好多少?現在這裡就你我二人,你就不要假惺惺的裝孝心了。”
周暮行的手捏成拳頭:“我們之間的恩怨爭鬥,你沒必要把他扯進來!他這些年對你可不薄!你可真是一點兒親情都不念!”
周斐輕哧一聲:“什麼親情?他真的有拿我當親孫子嗎?從小到大,他偏愛的都是你!什麼好的都給你,連公司也給了你,憑什麼?!他在我心裡,早就不是我爺爺了!”
他越說越激動,站起來手指著周暮行的鼻尖。
周暮行直視著他的眼睛:“那是因為你自己不爭氣!三兄弟,從十三歲開始爺爺就讓我們開始接觸家裡的生意,十八歲,也分彆給了我們啟動資金讓我們自己創業,甚至因為你和老二比我小,爺爺說通貨膨脹,你們拿到的錢比我還多。等大學畢業,爺爺也給了我們相同的職權,是你自己不珍惜!”
這些事都是周雲朝告訴他的。
江眠的身世讓他知道,同輩人得到不平等的愛,會是一件多麼讓人窒息和心理扭曲的事,開始他也有些想不通,為什麼都是周雲朝的孫子,自己是最受重視的一個,為什麼周雲朝要偏心。
聽周雲朝說了那些往事他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周斐自找的。
十三歲,周斐是養尊處優的富貴小少爺,對家裡的生意不感興趣。
十八歲,人生的啟動資金被他隨意揮霍,最後聯合外人騙家裡,說他是生意失敗,一無所獲。
大學畢業正式進入公司,他沒耐心像周暮行一樣到基層去體驗去慢慢往上走,直接進了管理部門做副總,卻整天和手下的人吃喝玩樂,聽那些馬屁精阿諛奉承。
直到周雲朝放話,說有意把家族生意都交給周暮行,周斐這才慌了神,想起來要爭了。
可是在商場上,他遲了周暮行十多年,哪裡追趕得上?
正途不行,就動起了歪腦筋。
周雲朝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對他越來越失望。
他給了周斐很多曆練的機會,周斐急功近利,一個都沒把握住。
這樣的孩子,作為家長,很難不偏心。
所以當初周雲朝以為周暮行不在以後,他寧願重新扶持周硯書,都沒真正考慮過周斐。
兩兄弟現在怒目相對,麵紅耳赤。
周斐咬牙道:“周暮行,你想獨霸公司,沒門!你說的這些,都是你的猜想,你沒有證據,你奈何不了我!我不在那個視頻上,你想給我定罪,癡心妄想!至於這次的事,他們就算是把我供出來,我也有的是本事洗白!”
休息室的門被人粗暴的踢開,周雲朝滿麵怒容的站在門口。
龍頭拐杖狠狠的杵了杵地板,那陣勢,真不像是一個彌留之際的老人能發出的。
“周斐!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