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驚魂未定,緩了好幾秒,才從他懷裡出來,看到他沒收乾淨的笑,惱道:“你是故意的!”
陳暮拉著她的手腕往平整的地方走,沒有否認:“就是想給你個教訓。你老是喜歡倒退著走,忘記上次這樣摔倒的事了?”
他這一提醒,江眠的耳朵在黑暗中紅了起來。
她想起之前她也是這麼走路,也是被摔倒,是陳暮及時拉住了她,她趴在他身上,導致他腰上磕了個大淤青。
那天晚上是他們第一次同床。
她故作鎮定:“忘記了,沒你記性好!”
陳暮專注的看著她:“這種事還是要長點記性的,除非你也想把後腦勺摔破。到時候也把你摔成一個小傻子,還什麼都不記得!”
江眠後怕的摸了摸後腦勺,嘟囔道:“哪有那麼誇張。”
陳暮安慰道:“店裡的事我會幫你想辦法的,你下班本來就很晚了,就不要再想工作的事了,彆把自己搞得這麼累。”
江眠“哦”了一聲,點著頭:“你說得很對,不能為了那種無情的資本家犧牲掉自己的所有時間,不想了,交給你!”
回家吃飯洗澡睡覺,江眠一點兒多餘的精力都沒有,依舊在陳暮的按摩中很快熟睡過去。
陳暮熄燈下樓打開了電腦。
店鋪搞會員製說起來簡單,具體操作起來卻是有非常多的細節的。
等他把方案全部做好,已經半夜兩點。
洗過澡準備睡覺,在樓梯口站了幾秒,又鬼使神差的上了樓。
看到睡姿四仰八叉的江眠,他忍不住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以前同床,江眠就喜歡把一條腿搭在他腰上,現在一個人睡好像有些不習慣,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枕頭扯過去搭著了。
陳暮看著她寬鬆的睡衣領口下露出的一片彆樣的風景,微微皺眉,在她床邊坐了下來,有些不悅的伸手替她拉了拉,遮擋住。
“沒見過比你心還大的女人,敢撿男人回家,還敢和男人共住一室,人家真要吃了你,看你往哪兒逃。”
若不是他知道江眠的第一次是他的,他都有些懷疑她以前是不是老乾這種撿男人的大冒險了。
有愛心又叛逆,但是有點沒腦子。
他揉了揉江眠的頭,就像以前她老是揉小傻子一樣。
現在他們之間還是有一個傻子,不過不是他了。
陳暮起身下了樓,抱著元寶睡了。
江眠第二天看到陳暮已經做好的會員製細則方案,眼珠子都驚得快掉下來了,臉上是按捺不住的欣喜:“咱倆昨晚不是前後睡的嗎?你什麼時候做的?!”
陳暮表麵雲淡風輕的說:“我在網上找的現成的,根據你店裡的情況做了一點調整,幾分鐘的事。”
江眠盯著他的眼睛,明顯不信:“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你的黑眼圈,像個大熊貓。”
她癟了下嘴,聲音有些發悶:“你現在還是康複期,不能這樣熬,對身體不好。”
陳暮看她不高興了,道:“也沒做多久,而且白天我在家沒事乾,睡得夠多了,晚上睡不著找點事來做。等下你看看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我們一起調整。”
江眠不想辜負他的熬夜成果,又仰頭衝著他笑:“好呀!”
陳暮:“等下我和你一起去店裡吧,正好看看會員卡的推銷情況。”
江眠想了想,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也好,在家把你都憋悶壞了。”
兩人在早餐桌上把方案對了一遍,做了些調整,江眠把最終的發給了傅輕寒。
畢竟店裡的一切事務,還是得老板做決定。
傅輕寒這個點還在睡覺,江眠到出門的時候都沒收到回複,有些心急,給他打了電話過去。
意料之中的,先領了一頓臭罵。
“江眠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你信不信我讓阿靖把五馬分屍再把你沉江!”
陳暮聽著江眠手機裡傳出來的叫囂,濃眉蹙起。
江眠卻是笑嗬嗬的賠罪:“對不起啊老板,我為了提升咱們店的營業額一晚上沒睡著,還終於讓我想出了辦法,方案已經發給你啦,麻煩你抽幾分鐘看看,如果沒問題,我今天就開始實施。”
傅輕寒沒好氣的說:“就你?一晚上真能做出來,你之前那小破店就不至於半死不活的了!”
說著電話就被掛斷了。
江眠氣得一口氣差點沒順上來,晃著手機衝著陳暮嚷著:“我就說這是個沒人性的資本家吧!一邊逼著我創收,一邊根本不配合我!你辛辛苦苦做了一晚上,他在凶什麼凶!”
陳暮之前是有些介意江眠給那位他未曾謀麵的男老板做事的,現在看他們分明就是針尖對麥芒,誰也容不下誰的樣子,反倒放心了,安慰道:“彆生氣了,他是老板,本來就是他說了算,等他醒了再確認就行了。”
江眠彆了他一眼:“我罵老板的時候,你要跟著我罵知道嗎,我不喜歡看到你幫著彆人說話!”
果真是女子難養,陳暮無奈:“可是這是事實……”
江眠打斷:“事實也不行!我每次罵彆人,袁禧都會跟著我一起罵,而且罵得比我還凶!我的人就該站在我這邊!”
陳暮勾唇:“現在又說我是你的人了?考慮好了?”
江眠被問住了。
她有什麼好考慮的?陳暮是傻子還是正常人對她來說都是同一個人,她對他的感情沒變過。她說要考慮,那不是當初為了給他台階下嗎!
她嘟囔一聲:“你都不幫我一起罵老板,是個屁的‘我的人’!”
陳暮微微勾頭看著她:“但是我考慮好了。”
江眠喉嚨突然發乾,渾身有些不得勁起來。
她期待這個結果,卻又害怕。
她越來越發現自己和現在的陳暮的差距,她夠不上他。
連傅輕寒都看出來了,陳暮和她不像是同路人,說他們早晚分道揚鑣。
回來這幾天陳暮對她一如既往的好,但是她真的很怕這些好是因為“習慣”和“感恩”。
她的手指蜷緊,沒看陳暮的眼睛,道:“你最好考慮清楚了再說!”
陳暮把她臉上的慌亂儘收眼底,道:“考慮清楚了,但是我沒打算現在說。”
江眠心裡緩緩的鬆下去一口氣,又有些失落。
她抬起頭,故意道:“為什麼不說,難道是想繼續在我這裡蹭吃蹭喝,怕說了我就把你趕出去徹底劃清界限了?”
陳暮蹙眉:“那你為什麼不往另一個答案想呢?我留下來,圖的不是白吃白喝。”
不是圖白吃白喝,那就是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