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哥神色一緊,立馬阻止:“絕對不可以!”
傅輕寒斜睨他一眼:“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你到底是不是站在我這邊的!”
靖哥沉聲道:“周家找了周暮行這麼久,段澈卻不把他帶回去,而是留在這小地方給他治療,明顯就是在掩藏他的行蹤,你這時候捅出去,估計就是置周暮行於死地了!”
豪門恩怨的那些肮臟手段,傅輕寒領教得太多了,他知道靖哥的分析很有道理。
靖哥看他沉默不語,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寒,就算做不成他的朋友,也絕對不能做他的敵人,你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了,至於江眠這邊,找個由頭,讓她離開店裡,這樣有朝一日周暮行帶她回了周家,說不定她念你的好,真的能幫咱們一把。”
傅輕寒修長的手指撫弄著貓,自嘲道:“阿靖,你見過比我更窩囊的人嗎?我現在連一個傻子都要畏懼。”
靖哥:“你要記住一句話,在謀劃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前,不要輕舉妄動,就做個彆人眼裡的紈絝子弟,才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方法。”
——
江眠帶袁禧去清理了傷口,然後上樓探望陳暮。
路上江眠給她說了段澈的事。
袁禧驚歎連連:“你總算好人有好報了,姐妹,你的好日子來了。”
江眠苦笑:“人家是有錢,我也的確愛錢,但是他幫我的已經足夠多,金錢方麵,我不能再占人家便宜了。”
袁禧取笑她:“所以有時候我覺得你這人就是,犟笨犟笨的,你看現在捷徑就在你的眼前,隻要你開口,人家估計幾百萬的酬金就給你了,那得少奮鬥多少年啊?你呢,偏不要。”
江眠:“我救他的家人一命,他救了阿暮一命,我們扯平了,再要就不要臉了。”到了門口,她囑咐道:“等下進去了你可彆亂說話。”
兩人進了病房,剛才還神色鬆弛聊著天的袁禧,在看到陳暮的時候,眉眼很快就擰了起來,發出輕呼:“我的天,比剛才視頻裡看到的還嚴重啊。這精壯的漢子怎麼就成了這小可憐的模樣了。”
江眠對段澈介紹道:“我朋友袁禧,來看看阿暮。”
袁禧和段澈打了聲招呼,對著陳暮揮了揮手:“小傻……”
“小傻子”叫順口了,現在覺得人家已經做了手術了,再叫就不妥了,問江眠:“他現在腦子恢複正常沒有,應該不是小傻子了吧?”
江眠滿臉的愁容,雙目深深的看著陳暮:“還不清楚。”
袁禧歎了口氣,又笑著對陳暮道:“大帥哥,還認得我不,袁禧姐姐呀,你家小元寶乖得很呢,現在我朋友帶它去酒店啦,你想看的時候就給你開視頻哦。”
陳暮怔怔的看著她,好半天後,閉上了眼睛,眉間好像還帶了一絲煩躁。
袁禧緊張的看著江眠:“什麼意思,他怎麼沒有反應,不是失憶不認得我了吧?還是說嫌我煩了?”
江眠低聲道:“好端端的怎麼會失憶,沒這麼狗血,他現在是說話困難,懶得說而已。”
“嘖嘖,這小子,原來是不搭理我啊。”袁禧往旁邊站:“讓他好好休息吧,不吵他了。”
江眠輕輕的捏了捏陳暮的手,跟著袁禧到了另一邊:“好了,你人也看了,回去吧。”
袁禧歎著氣,摸著她的臉:“你看你,憔悴成這個樣子了,他要緊,你自己的身體也要緊呀,這不是有護工嘛,你彆把自己累壞了。”
江眠“嗯”了一聲,“我知道,過了這幾天就好了,我送你下去。”
袁禧本來是想來陪著江眠的,但是她看堅持拒絕,也就沒有勉強她:“那好,我過幾天再來看他。”
袁禧走後,在段澈的命令下,江眠終於吃了點東西去睡了。
她太累了,倒在床上沒幾分鐘就睡著了,段澈則一直坐在陳暮的病床前守著。
好一陣後,陳暮突然開始不安的囈語起來。
“救命……救我……水……好多水……”
被束縛著的雙手扭動著。
段澈連忙站起來,俯身低聲叫他:“阿暮,阿暮,彆怕,是噩夢,彆怕,你現在很安全,沒有人會再傷害你了……”
他哄了好久,陳暮才緩緩的睜開眼睛,視線看著段澈的方向,卻沒有焦點。
“阿暮,醒了嗎?”
“段……醫生……痛……”
段澈看了看時間:“我給你輸點止痛的藥就沒那麼痛了,你再忍一會兒,藥馬上就來。”
掛上止痛藥以後,陳暮才逐漸安靜了下來。
江眠這一覺睡得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她掀開被子就下了床,急急的朝這邊過來:“阿暮怎麼樣了?”
段澈從病床邊上站起:“輸了止痛的藥,現在比較安靜。”
江眠到床邊看了看,擔憂得很:“怎麼第二天了,還是沒怎麼清醒?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啊?”
段澈安撫道:“這是開顱手術,和身體彆的部位的手術不一樣,病人昏睡的時間會更久,你放心,他現在的所有情況都是正常的,而且……”
他遲遲沒有開口,江眠側頭看著她,緊張的問道:“而且什麼?”
段澈:“你有沒有覺得,他說話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江眠抿了抿唇,垂下了頭。
陳暮醒來幾次,但從來沒有叫過她“姐姐”,她認為是陳暮在生她的氣,這讓她非常的失落和害怕。
段澈卻有些高興:“你注意沒有,他說話不再像小孩子了,今天還叫我‘段醫生’,而不是‘段澈哥哥’。所以他的智力應該是在恢複和適應中,結果如何,等他過些天說話利索了就能知道。”
江眠的頭立馬抬起來:“真的嗎?真的是智力恢複了?!”
段澈:“根據臨床經驗來說,應該是的。”
他的話讓江眠激動得眼眶濕潤:“那真是太好了!他不是傻子了……”
想到陳暮以後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她內心像是有一條歡快的小溪往前在奔騰,讓她興奮得無法平靜。
“那失憶症呢?也好了嗎?”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更多。
段澈的神色卻黯淡下來:“恐怕沒這麼快。”
如果陳暮真的恢複了記憶,就不會叫他“段醫生”,而是叫“阿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