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評論下麵有幾百條回複。
“對對對,我當時就在現場,那個傻子看到人就打!嚇死我了!”
“傻子殺人不犯法的,誰還敢去她家消費?”
“我之前還覺得那個傻子乖巧,讓他給我做指甲,嘖嘖,看來是我命大!”
“溜了溜了,再也不去了,保命要緊!”
江眠看著這些評論,渾身的血液仿佛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她哆嗦著手回複:事實不是這樣的,是那個人先招惹阿暮,阿暮才動手的!
很快就有人回複她:彆洗了,我就在現場,親眼看到是傻子先動的手,那發狂的樣子,跟殺人犯沒什麼區彆!
江眠:那個人之前做過一些混賬事,他才是壞人!
彆人回複:這就是能殺人的理由?
不管江眠怎麼解釋,彆人始終堅信:陳暮是一個不可控的、極其危險的人!
她氣得把那條視頻刪掉,那些人還跑到她彆的視頻下麵去刷“殺人犯”的評論。
江眠一氣之下,把賬號設置成私密,隱藏了所有的視頻作品。
說到底,那天真的是陳暮先動的手,理虧,如果不是考慮到他智力有問題,他大概出院後就會去派出所報道。
口碑壞了,想要做生意,難上加難。
江眠坐在門口,拉著一張臉看著來往的行人。她沒心情整理自己的表情,因為她知道,這些人都不會進來的。
她今天已經不止一次看到彆人對著她的店指指點點小聲議論了。
手機響起,她懶懶的直起身,看到“房東”兩個字,臉上閃過苦澀的笑。
直覺告訴她,接下來的通話內容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江眠,門麵不能租給你了,這個月底我來收房子。”
江眠已經有了迎接噩耗的心理準備,聲音沒多大的起伏:“我們合同沒到期。”
房東聲音帶著怒氣:“隔壁的幾家都在投訴,說你家那傻子會殺人,影響了他們店裡的生意,他們人身安全也收到了威脅!!”
江眠咬牙,一字一頓的說:“他沒殺人!!!”
房東:“我不管,現在給你幾個方案,一,月底搬走,二,把那傻子攆走,不許出現在店裡,你再交五萬塊的保證金!”
江眠氣性翻湧上來:“我們是簽了合同的!你這是單方麵毀約!”
房東不以為然:“那你去起訴我吧!我剛給你說的兩點,你要是不答應,那你的生意也彆想做了!把房子租給你這樣的人真是晦氣!”
江眠有一種想要和全世界一起毀滅的強烈衝動!
前幾天還有不少老顧客問她開店的事,現在就出現了大家“避之不及”的情況,還有她視頻下麵突然湧現的帶節奏的評論,不用說,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搞鬼的人,除了林川,她想不到彆人。
可笑,她就是地上的一隻小螞蟻,如何鬥得過地頭蛇。
江眠早早的關門回家。
陳暮看到她很驚訝,然後是驚喜:“老婆,這麼早?”
江眠看到他關切的表情,煩躁了一天的心情好了一些,她直接抱住他,靠在他懷裡:“讓我充會兒電。”
她需要一點力量才能繼續往前走。
陳暮感受到了她的異常,輕輕的抱住她,什麼都沒問。
幾分鐘後,江眠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仰頭露出一個笑臉:“好了,電充滿了!”
這點困難算什麼,她江眠從小到大,不都是過得這種絕處逢生的日子嗎?
陳暮卻沒鬆開她,低頭含住她的唇。
江眠隻推了他一下,沒推開,便環住他的脖子,閉著眼睛回應。
接吻也是解壓的方式之一,她現在壓力太大了,放縱一回又怎樣。
但是對陳暮來說,光是接吻還不夠。
江眠被壓在床上的時候,恢複了一點理智,手抵著陳暮的胸膛:“不行,動到傷口就壞了。”
陳暮深邃的眸底全是**:“我會很小心……”
他的吻落在江眠的鎖骨處。
江眠歎息一聲。
彆管以後了,先享受片刻的歡愉吧。
她翻了個身,趴在陳暮身上,雙手捧著他的臉:“你彆動。”
……
江眠不知道這種事居然這麼累!
陳暮意猶未儘,滿眼笑意,去擰了毛巾來給她擦汗,還問她:“老婆,有這麼累嗎?”
江眠瞪了他一眼:“你閉上嘴……”
陳暮放好毛巾回來,又躺回江眠身旁,手指在她腰窩的地方打著圈:“哪裡來的這麼大的疤?”
江眠反手摸了摸那塊拳頭大小的舊傷疤,疲倦的閉上眼:“小時候被燙的。”
陳暮心疼道:“怎麼燙的,這麼嚴重。”
江眠有氣無力的說:“我弟,提開水壺的時候沒注意,燙到了……我眯一會兒,你彆吵……”
事實是,江眠年長弟弟九歲,從小承擔起照顧弟弟的責任,管他吃喝拉撒,還要輔導作業,管得太多太嚴厲,反而激起了弟弟的不滿。
那天江眠蹲在地上洗衣服的時候,弟弟故意提著開水壺等在她背後。
那時候大夏天的,江眠隻穿著薄薄的T恤,她剛直起身,滾燙的開水壺緊緊的貼在她後腰上,“哧啦”一聲,她的衣服冒起了白煙。
她痛到本能的躲開,弟弟卻哈哈大笑著把開水倒了出來,貼著她的皮膚往下淌。
江眠被燙的不隻是後腰,還有往下的臀部和大腿。
天氣炎熱,父母又不帶她去醫院治療,她隻能自己去山上找了些亂七八糟的草藥搗成泥塗抹傷口。
每晚痛得睡不著覺,在床上打滾。
父母沒有心疼,反而罵她吵鬨。
臀腿處是開水燙的,沒後腰嚴重,這麼多年,痕跡已經慢慢消失,留下後腰上的一個猙獰的疤痕。
那是一個讓江眠難忘的夏天。
這麼多年了,現在回憶起這件事,她還是覺得好心酸。
她從小就沒被愛過,所以在陳暮毫無保留的對她好的時候,她才會不顧一切的想要和他相依為命,長相廝守。
江眠翻了個身,靠在陳暮的臂彎,喃喃道:“阿暮,我們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她在陳暮的輕拍裡睡著了,迷迷糊糊肩,覺得後腰的地方癢癢的。
等她睡到天黑醒來,精神好了很多。
陳暮邀功一般對著她笑:“老婆,我畫的,你看好不好看!”
江眠被他推著去了鏡子那邊,側身看著鏡子裡自己後腰的地方,一隻可愛的小貓咪趴在那裡,把難看的疤痕遮了個一乾二淨。
江眠摸了摸,跟著笑起來:“鬼畫符,難看死了。”
話是這樣說,卻目不轉睛的盯著反複看。
陳暮也看著鏡子裡的她:“我再練習練習,到時候給你畫個超級漂亮的!”
江眠眸子微微一縮:“你不喜歡這個傷疤?”
陳暮搖了搖頭:“我覺得你不喜歡。”
彆的女人都會穿露臍裝,他的江眠不會,而且剛才說到傷疤的時候,她嘴上輕描淡寫,神情卻帶著悲傷。
江眠想了想,眼珠一轉,道:“我有個辦法能遮住它!換衣服,我們出去一趟!”
二十分鐘後,兩人牽著手出現在一家紋身店門口。
“老板,我們要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