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灘的其他人,應該聽不到。
器靈的話,讓公孫正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也曾踏上這條路,無數次。
因此,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進入前百名意味著什麼。
更何況,是前十?
一時間,公孫正無比痛心。
為什麼她不是金石灘的弟子?
都怪門下的男弟子,還是不夠帥!
在震驚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怪上了的單百戰,此刻看向林虞的眼神都在放光。
她好強,他一定要打敗她!
薑無望和袁冬來也一臉震驚。
隻有萬風平,在驚訝一瞬後就恢複了平靜。
她再強大,也不是明月。
林虞本來想說幾句話,緩解一下此時的氣氛。
但想了想,說什麼都像是在掩飾。
於是,她淡定地對幾人點了點頭,問道:「天色已晚,今晚可否借住貴派?」
「當然可以!」
薑無望第一個嚷道。
林小友這麼優秀,一定能讓風平移情彆戀,早點換了他那「苦情」的道。
公孫正瞥了薑無望一眼。
看似什麼都沒有說,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薑無望頓覺尷尬。
「百戰,帶林小友去你的洞府。」
如此天縱之資,還是做他徒弟的「對手」吧!
兩個老男人,眼神交彙間,瞬間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薑無望暗暗鄙視了一下公孫正——搞半天,你也打的同樣的主意!
在場的另一個女性,袁冬來,也感受到了湧動的暗流。
但一向不太通世故的她,沒能發現詭異氣氛的根源。
她還熱情地說:「乾啥要去百戰的洞府?我和林小友都是女子,讓林小友跟我住不就好了?」
此言一出,公孫正和薑無望都向她施以眼神攻擊。
林虞卻道:「前輩言之有理,我也想與前輩探討一下醫術。」
「你也對醫術感興趣?走著走著,咱們秉燭夜談!」
眼睜睜看著林虞被袁冬來拉走,薑無望輕哼了一聲。
「灘主,林小友可是答應了我,要與我徒兒多接觸,助他勘破情關的。」
公孫正笑笑,「你們勘破情關,關我什麼事?」
「我隻是希望,百戰能夠在與強敵的對戰中,變得更強。」
聞言,單百戰也連連點頭。
沒錯,他要變得更強!
「拿林小友做磨刀石?就不怕這石頭太鋒利,把刀磨斷了?」
「這不勞薑洞主費心了,百戰,我們走。」
公孫正叫走了單百戰,看似對自家弟子有十足信心。
實際上,他已經準備多給單百戰講點「百折不撓」、「屢敗屢戰」的名人事跡了。
嗯……誰年輕時,沒有遇到過幾個天才呢?
百戰還是經曆得太少,隻輸給過玄天劍宗的魏明煦。
要是多輸給幾個人,也就習慣了嘛!
無敵心?
不存在的!
在這個重啟的時代,注定會有無數天驕橫空出世。
也會有無數人黯然失色。
走無敵之路?
怕不是腦子進水了。
想必,百戰那聰明的孩子,一定不會選擇「無敵」,作為自己的「道」的。
一會兒後,公孫正就想收回這
句表揚單百戰的話了。
單百戰?
蠢豬一個!
聰明個啥?
「師傅,之前,是您跟我說,重啟時代,就要勇爭第一。」
「弟子雖然在封印前輸給魏明煦一次,但不代表弟子會一直輸給他。」
公孫正「嗬嗬」了一聲,道:「你還輸給了林小友。」
「現在輸,不代表以後不能贏。」
單百戰想得很明白,無敵,並不一定是要打敗所有人。
隻要他認為自己無敵,那他的無敵心,就不會破。
意識到了這一點的公孫正,覺得有些心累。
「好吧。你能看得開也好。」
精神勝利法了屬於是!
說完這句話,公孫正便背過身去,不想再看到單百戰。
另一邊,薑無望殷切叮囑萬風平,等明天一早,就給林虞送吃的去。
「林道友已經築基了,不需要再吃五穀雜糧了吧?」
萬風平有些疑惑,難道是他了解的信息有誤?
薑無望恨鐵不成鋼,「你就是抱著這種想法,去挽回心上人的嗎?」
「那我很肯定地告訴你,你一輩子也挽回不了。」
「連送個吃食,都如此不情不願,哪能讓女子看到你的真心?」
萬風平:???
「師傅,您是不是搞錯了一點。」
「我愛明月,我給她做偏房俠緣都可以。」
「問題是,我不喜歡這個林道友啊!我為什麼要對她好?」
薑無望一聽,好像是有點道理?
不對!
差點被這小子繞進去了。
薑無望一巴掌拍在萬風平的後腦勺上。
「現在就是要你去喜歡她!你要把她當成你心儀的那個什麼……明月!」
萬風平剛想反駁,看到薑無望抬起的手,最終隻能無奈點頭。
「你這副樣子做什麼?那可是一個能打敗單百戰、在金石灘曆代最強者裡排名第九的大美人!」
「你小子還不樂意?你要氣死我啊?」
「如果我師傅當年這麼對我,我現在都子嗣無窮儘了!」
對這一切,林虞並不知曉,她隻是很後悔。
為什麼要跟「梅超風」走?
這簡直是個「醫學狂人」啊!
要不是林虞有高級中醫的技能在身,她肯定會如聽天書。
「原來如此,你們這個時代的醫術,竟然是這樣的。」
山洞裡,在激烈地探討了一個時辰後,袁冬來仍然意猶未儘。
林虞見她還要再問,連忙打斷。
「前輩,您對貴派祖師爺,有多少了解?」
「祖師爺?」袁冬來愣了一下,緊接著,竟然露出了一絲羞澀。
你看過羞澀的「梅超風」嗎?
林虞心想,還不如繼續討論醫術。
「祖師爺啊……是金石灘所有女弟子的夢中情人。」
「門派史卷中記載:祖師爺,原本是一個書香世家的公子。」
「讀文學字,三歲便能出口成章,有驚世之才。」
「他的一手字,更是被譽為——有心懷萬民之象,兼聖人賢者之風。」
聽到這裡,林虞的疑惑就解開了一些。
怪不得,傅玄的成名絕技,會叫崩浪鉤玄槍。
大夏國的曆史上,有位書法大家曾說,寫「捺」畫,要如崩浪雷奔。
什麼是崩浪和奔雷?
想象一下
,夏天烏雲密布,一道閃電劃破天空,伴隨而來的是滾滾震天的雷聲。
這就是奔雷。
而崩浪,則是無儘翻滾、洶湧而來,可以將世間萬物都吞沒的海浪。
這,就是是「捺」的形狀和氣勢。
鉤玄,則是探求事物的精髓。
一門霸道無比的槍法,竟然有如此「文藝」的名字。
林虞便猜測,傅玄,或許是個隱藏的學術大佬。
「那他為何沒有成為一代書聖,而是創立了金石灘呢?」
林虞問。
「這就是讓所有女子崇敬的一點了!」
袁冬來說著,聲音都不自覺地拔高了。
「萬年之前,妖魔橫行。當時的大宗門,享受著世俗王朝的供奉,卻很少出手為附屬國降妖除魔。」
「祖師爺的同胞哥哥,早早地被發現有驚人的修煉天賦,加入了當時的一個大宗門。」
「祖師爺卻被斷定……沒有修煉天賦。」
林虞一邊聽,一邊在想,這是什麼「套路」的。
嗯,可能是廢材逆襲流。
「但就是從未踏入修煉一途的祖師爺,在妖魔肆虐時,敢以身擋在萬民之前。」
「祖師爺以筆為槍,開創了一種全新的修煉方式——以兵器之真意,融入自我之意誌。」
「隻要你能發現兵器中的奧義,與之產生共鳴,修為便可一日千裡。」
說到這裡,袁冬來問:「你知道祖師爺最著名的一句話是什麼嗎?」
林虞搖頭。
她哪能知道?
她最多隻能說:傅玄牛!
「學文,救不了天下人!」
林虞:???
這話聽著有點耳熟啊!
「當祖師爺意識到,隻有擁有強大的武力,才能保護萬千凡人時,祖師爺毅然決定——」
「棄文從武!」
如果不是要維持高冷的人設,林虞都想鼓掌了。
大夏國,有棄醫從文的周姓偉人。
仙年大陸,也有棄文從武的傅玄。
說不上哪個對,哪個錯。
都是在各自的時代背景下,做出的偉大抉擇。
「所以,祖師爺創立了金石灘,要門派中的所有弟子,以保護弱小為己任。」
最後,袁冬來總結了一下——
「林小友,你說,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能不愛?」
林虞沒有吭聲,袁冬來一下就變了臉色。
「你不愛?」
看她的樣子,林虞敢保證,隻要自己說「不愛」,或者說「關我屁事」,就會被她摁著,聽三天三夜的《傅玄本紀》。
於是,林虞隨口敷衍了一句:「愛。」
袁冬來這才滿意地笑了。
與此同時,金石灘山門處,宗門石碑,突然晃動了一下。
在附近「熬夜修煉」的弟子,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去休息會兒吧。」
「前輩,敢問……我在「萬法路」上,待了多久?」
林虞進去之前,是黑夜。
出來的時候,也是黑夜。
這讓林虞不知道,是「萬法路」上的時間、相對仙年大陸其餘地方靜止,還是說……自己在裡麵經過了幾天幾夜。
袁冬來說:「不論你在「萬法路」上待多久,出來的時候,就是你進去的時候。」
時間靜止嗎?
她在仙年大陸與現實世界之間穿梭,也是一樣的。
如果她研究明白了「萬法路」的時間操控之術,會不會——
對她破解係統的秘密,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