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從抽屜中拿出一個盒子,四四方方的小盒,通常這類盒子用來安放戒指、項鏈等首飾,讓塔蘭特很好奇其中的物品,瑞安遞了過來,“看看吧。”
塔蘭特接過盒子,小心地打開,是一枚徽章,綠葉,拳頭,汀渥勇士徽章。
“精靈們為了感謝這次幫助他們的勇士,給所有人都製作了汀渥勇士徽章。給逝者的徽章沒有魔法能量,隻是榮耀,而這枚徽章則有些不同,不僅象征你曾經的榮譽,它還有魔法能量,一天一次的夜視術和真實視域,能擁有這種徽章的人很少,我為你感到自豪。”
徽章做的很細致,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塔蘭特把它放進靈紋袋,“謝謝,它的確會給我以後的工作帶來很大的方便。”
瑞安笑了笑,“還有些東西,這次你們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塞倫索帝國決定給於你們一些獎勵,每一個參戰的勇士”,他拿出四張金券,全部麵額都是200金幣。
四張兩百的金券,數額有些大,塔蘭特問道:“參戰的都有00金幣帝國什麼時候這麼慷慨,這可要花掉他們很大一筆錢。”
“活著的兩百嘉獎金,犧牲的有額外兩百撫恤金,埃利奧特和瑪拉,我想他們一定會同意把這筆錢交給你。”
帶血的金券,冒險者的悲哀,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的冒險者會衝著這幾張紙出生入死,塔蘭特接過沉重的金券,“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先告辭了。”
“好的”,瑞安把全身的重量壓到椅背上,以一種長輩的關心神情說道:“回去後好好休息。”
“我會的。”塔蘭特跨出辦公室時,他已經開始籌劃獵鷹的線索,眼下可以跟進的就是這條線索,沃夫酒館,雅斯汀,不是他執意要違背瑞安的意思,隻是,他無法讓自己靜下來。
大街上還有三三兩兩的人,塔蘭特稍微猶豫了一下,現在去酒館是個合適的時間,但他也很想見卡特麗娜,她這會兒一定在魔法研究院,不遠處的建築物內,既然到了,何不去見見,況且還帶著禮物,塔蘭特相信這次不會吵起來,隻要避免談起靈吸怪。
研究院是個很宏偉的建築,基座是個巨大長方體,上麵林立著各種塔樓,為了給不同的法師準備不同的研究條件,內部劃了很多房間,部分房間設計地相當堅固,專用來防止爆炸,或者有害魔法能量泄露,它很高,從最高處的魔法研究院院長辦公室可以鳥瞰整個國都,塔蘭特小時候曾經去過,院長卡爾佩柏和他父親關係不錯。
往塔樓看去,很多房間內還是燈火通明,熱衷於研究的法師從來不主動想到休息,塔蘭特隻走到大樓的門口,就能聞到一種焦味,大廳裡可能剛出過事故。
守門人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看到塔蘭特進來,大聲說道:“塔蘭特,又來看你的未婚妻嗎,哈哈,上次你被趕出來是什麼時候,讓我想想,上個月哈哈。”
他經常拿塔蘭特開玩笑,高昂的聲音讓塔蘭特有些受不了,不過人還不錯,塔蘭特揮著手,“這裡什麼味道,爆炸了嗎,我都聞到你身上的焦味了。”
“剛才一個法師想用火焰穿透牆壁,結果把自己送進教會了,估計牧師也救不了他,太瘋狂了,還好,你的未婚妻是這裡最清醒的人,不是嗎,哈哈。”
“好了好了,你該去洗洗,你後背上還在冒煙。”
“是嘛”,老頭回頭看了看,才發現塔蘭特沒有開玩笑,他無奈地往屋內走去,“你未婚妻在樓上,如果你還記得在哪間房的話,你自便。”
老頭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裡麵的房間都是相同的格局,像一個個牢房,卻讓那些法師心甘情願的被關在裡麵,塔蘭特向二樓走去。
二樓的房間燈全亮著,裡麵不時傳來法師的討論聲,塔蘭特走到一個房間門口,輕輕敲了一下。
門底下的縫隙中透出光,但裡麵沒有回應。
塔蘭特又重重地敲了一下,終於聽到椅子摩擦地麵的聲音,不一會兒,門開了,卡特麗娜穿著橙色的法袍,站在門後,塔蘭特剛想說話,門狠狠地關上了,險些撞到塔蘭特。
她還在生氣,塔蘭特摸了摸額頭,“嗨,……”塔蘭特不知道該怎麼說,愣了一會兒,才跟上一句“我隻是想見見你,你知道,我們有一陣不見了。”
房間內傳來卡特麗娜的回應:“你不說我還以為昨天我們才見過呢!”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要不是一直躺著,我早過來了。”
沉默幾秒後傳來聲音,“你想的恐怕隻有靈吸怪”,聲音柔和了些,
話題又回到這個東西上,塔蘭特事先已經想好對策,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卡特麗娜,我有好東西給你,你一定想不到,我可準備了很久。”塔蘭特相信那張小卷軸可以改變現在的處境,不管上麵是什麼法術。
“哦”充滿質疑的語氣,“不會是靈吸怪的觸角吧,我可不喜歡。”
“當然不,比那個好多了,它花了我所有的積蓄,你一定敢興趣”,塔蘭特取出卷軸。
“好吧,希望你彆讓我失望”,門重新打開了,卡特麗娜麵無表情,“讓我看看。”
塔蘭特把卷軸遞過去,“相信我。”卡特麗娜接過卷軸,再次迅速用力將門撞上。
“喂,收了禮物還這樣對待我嗎,這不公平”,塔蘭特輕輕敲著門,他不想讓其他人聽到這裡的動靜,尤其是樓下的老頭,這會成為另一個笑話,然後第二天傳到所有人的耳朵裡。
“這是什麼法術”卡特麗娜的聲音略有些興奮。
馬上就該開門了,塔蘭特暗暗高興,“不知道,反正我花了全部的錢才買下它。”
“讓我看看,希望不是張廢紙,如果讓人知道我有一個白癡朋友花了全部積蓄買張廢紙我會很難堪。”
“你可以考慮先開門”,塔蘭特跺著腳,來回看著走道的情況,還好走道上沒人。
房內傳來施法的聲音,到了一半卻停了下來,房門開了,卡特麗娜滿臉的疑惑,“你從哪裡來的這張卷軸”
“從一個偉大的法師那裡買的,有什麼問題嗎”,塔蘭特不想讓卡特麗娜知道,他隻是在過來的路上隨便買了一張,這會讓她感覺不受重視。
“是嗎”卡特麗娜望著卷軸,“它應該有魔法能量,但我調集不起來,如果是高階法術,起碼我應該聽說過才對,我得好好查一下”,她快步走到書架前拿起一本厚厚的書,仔細的翻看著,嘴裡不時冒出“不對啊”。
此刻的卡特麗娜正把全部注意力投在書上,把塔蘭特晾在一旁,塔蘭特已經習慣了,他拿過一把椅子,靠著窗口坐下,靜靜地看著,她在研究時的表情很可愛,在塔蘭特看來像是翻看書頁的小貓,酒紅色的長發披在橙色法袍上,兩種色彩調配出愛情的魔力,讓塔蘭特深深地著迷。
卡特麗娜讀著卷軸上的文字,“古老力量的湧現,帶來王者的氣息”,她翻過兩頁,“太奇怪了,高階法術裡沒有這個法術”,她正色看著塔蘭特,“到底是什麼法術。”
現在像是發怒的…小貓,塔蘭特笑了,“她沒告訴我是什麼法術,書上沒有嗎”
“我已經翻看過所有常用的高階法術,根本沒有這樣的法術”,卡特麗娜的表情正向著發怒變化著,塔蘭特趕忙回憶,“會不會是比高階更強的法術。”
“你能買得起那些法術嗎”卡特麗娜把書放回原處,“如果照你這麼說,我需要一本更全的法術書,等一下”,她走了出去,等她回來時,抱著一本泛黃的舊書,書脊上已經褪色,無法看到書名。
她焦急地坐下,開始尋找任何與這個法術有關的信息,這種狀態近似於著魔,塔蘭特見過很多次,卡特麗娜遇到讓她著迷的事情時總是這般忘我,而這種情況下,她不會理睬他。
塔蘭特起身走到另一張桌前,從桌上的墨水瓶中抽出一支鵝毛筆,在一張白紙上寫下:
親愛的,如果明天有時間,我們可以出去走走
落款時,塔蘭特躊躇了一下,如果寫自己的名字未免太普通,容易被她無視,這是一次約會邀請,需要讓她動心,塔蘭特想到一個詞:深愛著你的人。在他提筆時,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她正著迷於這個卷軸,得提醒她,塔蘭特最後寫下:卷軸饋贈者。
出門時,卡特麗娜還在埋頭於舊書中,塔蘭特輕輕地關上門,該去辦正事了。
月亮已經懸在高處,俯瞰著地麵的城市,沒有星星的環繞,略顯得有些落寞。夜晚的空氣清冽爽心,因為下午的小雨,此刻路麵依舊有些濕潤,映照著天上的圓月,把街道透亮。
走進商業區後,寧靜被一掃而光,正是黑市商人最活躍的時間,汙穢的交易大肆叫賣著,人的喧囂取代了耳膜裡的一切,塔蘭特穿梭在喧鬨中,往沃夫酒館走去,他雖然沒去過,但記得那個位置,在商業區相對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裡。
沃夫酒館,一幢很普通的建築物,外表顯得有些破舊,亮著燈,掛在牆上的鐵招牌發出“咯吱咯吱”的摩擦聲,兩側的建築物都沒有亮燈,塔蘭特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他沒有抬頭看,長期的冒險經驗已經告訴他,兩側建築物上有人,這種建築格局,就是為了在發生戰鬥的情況下,方便包圍入侵者。
塔蘭特推開酒館大門,走了進去。酒館很小,隻排了五張桌子,中間放著吧台,一個粗壯的男子在吧台後用力擦著杯子,有兩桌子上坐著人,看到塔蘭特進門,酒館裡的人都把注意力移到塔蘭特身上,那兩桌人的目光不停上下打量著塔蘭特。
沒有人說話,沉寂。塔蘭特頓了頓,一般的酒館可不是這樣的,起碼酒師會招呼他,現在迎接他的卻隻有警惕的目光。塔蘭特讓自己鎮靜下來,走到吧台旁,“一杯啤酒。”
酒師盯著塔蘭特的臉,手裡的抹布使勁在杯子上摩擦,像要把杯子擦碎一樣,許久才仿佛聽到塔蘭特的話,慢吞吞的從身後的酒櫃上拿出一杯啤酒。
這種壓抑的場麵實在讓塔蘭特很不習慣,房內的人都盯著他,把他從頭到腳一遍又一遍地度量,塔蘭特喝了一道:“鬨市裡找到這兒可不容易啊。”
對麵的酒師似乎沉醉在蹂躪杯子上,抹布狠狠地貼著杯子轉動,不搭理塔蘭特,這種態度如果是在一般的酒館,恐怕兩天就倒閉了,可惜這裡不是,塔蘭特決定開門見山,“沃夫酒館,名字很有趣,這裡的老板叫沃夫嗎”
這句話起到了作用,酒師停止了手頭的工作,死死看著塔蘭特,他把抹布和杯子放到一旁,雙手撐到桌上,表情冷漠,“你要說什麼。”
“沃夫,這裡有沒有人叫沃夫。”
另外兩桌的人發出竊竊私語,酒師的嘴角顫了一下,“你找沃夫”
看來對了,塔蘭特拍了拍靈紋袋,“有個麻煩需要找沃夫解決,不知道他在嗎”
“嗯”,酒師把目光移到塔蘭特的靈紋袋,隨後又移到塔蘭特的臉上,“沃夫,當然”,他敲了敲吧台,有節奏地三下,一個信號,角落的地板“哢”地一聲,露出一個狹小的通道,“進去就看到沃夫了。”
“謝謝”,塔蘭特放下杯子,往通道走去。
地板下的通道黑森森的,沒有亮光,塔蘭特不想示弱,鑽了進去。通道內一個聲音說道:“往前走,有亮光的地方就是。”
在他們的地盤,除了照做沒有其他辦法,塔蘭特摸索著往前走,這裡可能有很多潛行者埋伏在附近,也可能藏著更多的通道,他小心地探出每一步,還好,地麵很平。
大約走了兩分鐘,前麵出現了一點亮光,能看清腳下的通道了,塔蘭特快步走去,是一個裝飾成辦公室的小房間,一個男人站在牆邊的書櫃旁,翻看一份報紙。
“你就是沃夫”塔蘭特小心地問道。
“你可以叫我沃夫”,男子放下報紙,“請坐。”
兩人麵對麵坐下,沃夫說道:“你需要我解決什麼麻煩。”
“我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關係到一些特定的人”,塔蘭特嘗試把話題移到雅斯汀,他不確定麵前的男子是不是就是雅斯汀。
“特定的人,恩嗬嗬嗬”,男子露出笑容,“我們的生意都會牽扯到一些特定的人,不用擔心,任何特定的人,特定的麻煩,我們都可以幫你解決,隻要你能支付足夠的勞務費。”
“這個人可能不一般”,塔蘭特盯著他的眼,“是你們的人。”
男子笑的很詭異,他身子慢慢前傾,右手手指在書桌上輪流敲打著,“我們的人”他饒有興致地回味了一遍,“你的麻煩有些特殊啊。”
“的確,有興趣嗎”
“當然,獵鷹信奉一條準則”,男子停頓了一下,“隻要價錢合適。”
肮臟的組織,塔蘭特心裡十分鄙夷,就是這樣的準則讓他們與靈吸怪合作,出賣地麵世界,他們一定會受到正義的嚴懲。
對方繼續說道:“你具體指的是哪個成員,這關係到具體價格。”
在說出這個名字前,塔蘭特很謹慎,他看了看周邊,似乎沒有人在附近,他用眼神詢問著對方,這裡是否是個合適的場合。
男子馬上會意,他往外搖了搖手,門被關上了,這意味著門外有潛行者。“好了,接下來你說的話隻有我能聽到,你可以放心的說了。”
塔蘭特湊近他,低聲說道:“我找一個叫雅斯汀的人。”
笑容從男子的臉上消失,他往後靠,雙手交叉放在腿上,“雅斯汀”
“對,雅斯汀,你知道他嗎”
“我知道他嗎哈哈哈”,男子的笑容陰森的瘮人,“你恐怕說出了一個不該說的名字。”
似乎觸到什麼大問題了,塔蘭特猛然意識到自己這次太冒險,身上沒有帶武器,發生戰鬥的話,必死無疑,沒人知道他在這裡,該死,塔蘭特迅速地掃視整個房間,找尋任何能做武器的東西,角落裡有個花瓶,書桌上有個小鐘,還有對方的身上,可能可以奪到些什麼,塔蘭特做好了戰鬥準備。
對方繼續說道:“你想讓我做什麼乾掉他”
接下來的回答可關係到今晚的安危,塔蘭特腦中轉過,他決定給對方一個模棱兩可的答複:“我的麻煩一定要見到雅斯汀才能說。”
“我想你並不認識他”男子詢問道,看到塔蘭特點頭同意,他又問:“那麼什麼樣的麻煩一定需要見到他”
“我說了,見到雅斯汀”,塔蘭特注意到對方在談起這個名字時有所忌憚,雖然對方試著隱藏這種情緒,還是能從表情上看出端倪,索性堅持以強硬的語氣對話。
塔蘭特的話起到了作用,男子低頭考慮了一下,說道:“好吧,我隻有一個問題,我能否這樣理解,你要見雅斯汀是出於某種友好的目的”
塔蘭特點了下頭。
“我會安排你們見麵,但是你必須記住,今晚的談話,任何人不能提起,否則我們兩都會有危險。”
塔蘭特表示同意,“那麼什麼時候可以見到他”
“在適當的時候。你不要再來這裡,會有人聯係你的,你可以走了”,男子起身,擺出一副趕人的架勢,“另外,留下金幣,否則會引起懷疑。”
對男子的莫名小心,塔蘭特有些意外,他感到這件事會牽扯出很多狀況,在離開前,他留下了兩百的金券,本不想對獵鷹這麼慷慨,但身上隻有這個。
回去的路上,塔蘭特一直思考著剛才的談話,雅斯汀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沃夫會顯得這麼小心。快到白霧區時,一陣氣流從身旁拂過,打斷了他的思考,以塔蘭特的經驗,那是一個人影,潛行者。
“夥計”,潛行者發出了聲音。
在半夜的小路上遇到潛行者,可能是打劫的強盜。塔蘭特停下腳步,雙手握拳,準備給對方一個教訓。
“彆緊張”,潛行者壓著聲音,“是沃夫讓我跟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