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走了好長一段時間以後,我的雙腿才停止了哆嗦。
我艱難地挪動著雙腳,好不容易才走出了自助銀行。
“咕嚕咕嚕,”
“咕嚕嚕,咕嚕嚕”
那可惡的聲音再次從我的肚子中不停地傳出。
“我靠你姥姥!”我再也受不了了,朝著濃濃的夜空憤怒地罵了句。
那一刻,不爭氣的眼淚蹭一下蓄滿了我的眼眶。
委屈的淚水再也控製不住了,瞬間從我的眼眶中不停地湧出,順著眼角流到臉頰,又順著臉頰滑落到我的下巴。
最後無情地掉落在路上
那一刻,我知道,海城早已沒有了我的容身之地。
我不知道,下一秒在我的身上還會發生什麼樣倒黴的事情來。
但此刻的我早已心灰意冷。
身上僅有的9000塊錢沒有了。
這還不打緊,這狗日的劫匪竟然還搶走了我的那個小卡包。
要知道,那小卡包裡可有我的身份證啊。
你想,這個年頭,一個連身份證都拿不出來的人,又如何在海城繼續混下去呢?
原本就算身無分文,我還可以出賣自己的力氣,用力氣去換取一些金錢,這樣也能勉強度日。
但此時,我連身份證都沒了。
一個沒有身份證的人,又有誰會雇用,又有誰敢用呢?
“媽的,挨千刀的劫匪!”
“我詛咒你不得好死!狗日的!”
我憤怒地一連罵了好幾句。
可憤怒歸憤怒,隻是過一過嘴癮而已。
錢已經沒有了,罵又有什麼用呢?
一點卵用沒有!
接下來,我得思考,明天天亮以後,我該怎麼辦?
我該去哪裡落腳?
此刻的我,肚子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每一聲腸鳴都像是在我耳邊敲響的警鐘,提醒著我身體的極限。
此時,我已經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胃部在不斷地收縮,一陣陣尖銳的刺痛如同細小的針尖,不時地在裡麵攪動,讓人難以忍受。
汗水再一次開始沿著我的額頭滑落,與臉頰上未乾的淚水混雜在一起,留下一道道斑駁的痕跡。
四周的黑暗仿佛有形一般,慢慢地侵蝕著我的意誌。
那一刻,我感覺連我的腳步都變得無比沉重了起來。
我感覺自己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拖著一塊巨石。
與此同時,我發現我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
就連路邊的樹木和石塊在我的眼中也變得扭曲而陌生了起來。
慢慢地,我開始變得渾身無力,仿佛連站立的力氣都被剝奪了。
“算了,不走了,不走了。”
我在心中默默地念叨了一句。
我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是那麼的微弱而無力。
四周的寂靜讓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和孤獨,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不如就在這裡過夜吧,留點力氣好好想想天亮後該怎麼辦吧?
我一屁股坐在路邊的一棵樹下麵。
粗糙的樹皮在我的背後摩擦著,帶來一絲絲微涼的感覺。
此時此刻,我身上除了一台手機以外,再沒有其他東西了。
我沮喪地將目光移向天空。
天上的星星也變得越來越少了,像是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吞噬了一般。
月亮也開始時不時地躲藏了起來,偶爾露出的一角也顯得是那麼的蒼白而無力。
人在失意和倒黴的時候,總喜歡想起以前的點點滴滴來。
我也一樣,不能例外。
看著詭異的天象,我忍不住想起了過去的點點滴滴來。
如果那一次我發現妻子語嫣的異常以後當做沒事人一樣,也許此時此刻我還躺在語嫣那溫柔的懷裡呢;
如果我在妻子語嫣開口向我提離婚的第一時間,就在那份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的話,也許此刻的我也不會有這種窘境;
如果我那一次冷靜一點,不掏出匕首刺入那人的身體的話,也許我根本不會進監獄,而遭受那長達八年的牢獄之災,成為一個人人唾棄的勞改犯;
如果後來我不再想去報複顧北風這個狗男人,不去綁架顧家小少爺可可的話,也許此刻的我不會陷入如此絕境
太多的如果在這一瞬間全部湧入我的腦海。
但我知道,如果它永遠都是如果,它隻是一種假設,根本變不了現實!
我和妻子語嫣早已離婚,如今她不知去向,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也不知道此時此刻,身在何方?
此時此刻,妻子語嫣她,會想起我來嗎?
一陣風吹來,帶來無限的涼意。
就像此刻我的心一樣冰冷,沒有任何溫度。
我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我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膝蓋,試圖從這種姿勢中找到一絲溫暖和安慰。
但無情的冷風卻像是無孔不入一般,不斷地侵蝕著我的身體。
我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心中充滿了未知和恐懼。
我不知道,這漫漫長夜,我該如何度過?
不知不覺中,我在饑餓和寒冷中沉沉地睡了過去
恍恍惚惚中,我被一陣勾魂攝魄的肉香味猛然驚醒。
那香味仿佛帶著某種魔力,穿透了我沉重的眼皮,直擊我的心靈深處。
我掙紮著,仿佛從一場冗長的夢中掙脫而出,忍不住猛地睜開眼睛。
視線所及之處,不遠處的街邊,一個熱氣騰騰的鋪子在朦朧的晨光中若隱若現。
鋪子的招牌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上麵赫然寫著“狗不理包子”五個大字。
那幾個大字金黃璀璨,猶如荒漠中的綠洲,引人遐想。
一陣突如其來的晨風掠過,帶著幾分初秋的涼意,卻也將那包子裡麵的肉香味吹得更加濃烈。
此刻,那包子裡的肉香味幾乎凝固成實質,纏繞著我的每一寸感官。
那香味中,既有鮮肉的淳厚,又有麵皮的香甜。
二者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畫卷。
那一刻,我就像是一個在無儘沙漠中徘徊多日的乾涸旅人,突然發現了一片清澈甘甜的水源,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與渴望。
我的喉嚨不由自主地吞咽著口水,肚子也適時地發出“咕咕”的抗議聲,像是在催促著我儘快行動。
不行!
我實在是無法忍受這種誘惑。
我必須立刻去買幾個包子來滿足這突如其來的食欲。
想到這裡,我一骨碌從大樹下那略顯粗糙的樹乾旁站起身來。
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幾乎是本能地拔腿就跑,朝著那散發著誘人香氣的包子鋪快步衝去。
“老板,給我來四個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