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儘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古仙城,塵月樓內,說書人輕撫尺木,略帶滄桑的嗓音回蕩在大堂內,配合著外麵沙沙的雨聲,將眾人帶入了一個刀光劍影、快意恩仇的江湖世界。
說書人輕咳一聲,壓低了嗓音,神秘道:“諸位看官,說到這古仙城啊,就不得不提一個人。”
“誰?”有聽眾捧場問道。
“青衫少年,葉長青!”
“十五年前,葉長青仗劍入古仙城,問劍誅仙閣,敗儘城中高手,一劍光寒動九州,劍鋒所至,無人敢攖其鋒,年僅十七便登頂古仙城高手榜,被譽為五百年難遇的劍道奇才,一時風頭無兩。”
“後來呢?”有聽眾追問道。
“後來?”
說書人微微一笑,輕撫尺木,緩緩道:“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切~”眾人頓時發出不滿的聲音。
“哈哈,諸位莫急,莫急,且聽我慢慢道來。”
說書人撫了撫尺木,待眾人安靜下來,這才繼續道:“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葉長青天資縱橫,卻也因此遭到了彆人的嫉妒,一場針對他的陰謀,也悄然而至。”
“那年冬天,葉長青與好友百裡風在醉仙樓飲酒論劍,卻遭人暗算,一杯毒酒下肚,直接廢了他的修為。”
“啊?”
眾人驚呼出聲,廢掉修為,對於一個武者來說,可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啊!
“知道是誰乾的嗎?”有人急忙問道。
“哎,天機不可泄露啊。”說書人搖頭晃腦,一臉神秘。
“切,每次都這樣。”眾人再次發出不滿的聲音。
“哈哈,諸位,不是小老兒不說,實在是,知道當年那件事的人,都已經死絕了,小老兒也是道聽途說而來,是真是假,尚未可知啊。”
“那你快說,後來呢?葉長青怎麼樣了?”有人催促道。
“後來啊……”
說書人輕歎一聲:“修為被廢後,葉長青便銷聲匿跡了,有人說他已經死了,也有人說他離開古仙城了,遠走他鄉了,具體如何,無人得知啊。”
“哎,真是天妒英才啊!”有人感歎道。
“是啊,如果葉長青還活著,以他的天賦,恐怕早已是名動一方的劍仙了吧!”
“誰說不是呢,想當年,葉長青劍敗古仙城眾多高手,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可卻落得如此下場,真是讓人惋惜啊。”
“哼,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葉長青太過鋒芒畢露,有此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就在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響起。
眾人轉頭望去,隻見一個手持折扇,身著錦衣華服的公子哥,正一臉不屑的看著他們。
“原來是趙家大少啊,失敬失敬。”有人認出那公子哥,頓時一臉諂媚道。
“哼,那葉長青算什麼東西,也配稱劍仙?”趙家大少冷哼道:“他若敢來,本少爺一隻手就能鎮壓他。”
“趙少威武。”周圍人頓時拍馬屁道。
“那是當然,本少爺可是古仙城高手榜第二的高手,豈是那葉長青可比?”趙家大少傲然道。
“高手榜第二?”
這時,一道淡漠的聲音突然響起:“萬年老二,很厲害嗎?”
趙家大少眉頭一皺,轉頭望去,隻見一個青衫少年,手持漆黑長劍,正神色淡漠的看著他。
“你是何人?也敢質疑本少爺?”趙家大少怒道。
“葉長青!”青衫少年淡淡吐出三個字。
“什麼?!”
眾人聞言,頓時驚呼出聲,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那青衫少年。
“你說你是葉長青?”趙家大少回過神來,一臉嘲諷的看著青衫少年:“哼,葉長青早已銷聲匿跡,你怎麼可能是他?”
“就是,小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冒充葉長青的人可死了不少,你確定你是葉長青?”周圍人也附和道。
“死?”
那青衫少年聞言,笑了:“我葉長青此生,不敬天地,不畏鬼神,不懼生死,何人能讓我死?!”
話音一落,青衫少年身上頓時散發出一股淩厲的劍意,直衝雲霄,整個塵月樓都仿佛陷入了一片肅殺之中。
“這股劍意……你是葉長青?!”趙家大少臉色大變,一臉驚恐的看著青衫少年,他也不確定這人是不是真正的葉長青,畢竟十五年前他還在玉京山劍宗修行,並未見過真正的葉長青。
但,這股劍意,實在太強了,讓他都感到心悸。
“現在,你還覺得,我配不問鼎劍仙嗎?”青衫少年神色淡漠的看著趙家大少,聲音冰冷如九幽寒風。
“我……”
趙家大少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在這股劍意下,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螻蟻,隨時都會被碾死。
“噗通~”
最終,趙家大少承受不住這股劍意的壓迫,直接跪在了地上,一臉驚恐的看著青衫少年。
“葉……葉兄,我有眼無珠,冒犯了葉兄,還請葉兄恕罪!”
趙家大少渾身顫抖,生怕青衫少年一劍殺了他。
這時,一個清瘦的身影,坐在窗口,慢悠悠的喝著酒,欣賞著塵月樓下的臨江水。
他身披一件破舊麻布長衫,腰間懸掛一柄鏽跡斑斑的鐵劍,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隻是那雙深邃的眸子裡,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滄桑。
這身影笑眯眯的看著那說書人,偶爾抿一口濁酒,目光悠遠,好似在回憶某些久遠的往事。
看到趙家大少直接跪在了那青衫少年的麵前,他輕輕一笑,呢喃道:“現在的年輕人,還是太浮躁了啊。”
“噗嗤~”
這時,那青衫少年突然發出一聲悶哼,一絲鮮血,順著嘴角溢出。
坐在窗邊,身穿破舊麻布長衫的人喝著酒,淡漠的說道:“先成為自己的山,再去找心中的海,何須借他人名,揚自己的威呢?”
青衫少年神色微變,急忙收斂劍意,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塵月樓中。
看到這一幕,眾人神色微變,再看向那坐在窗邊,身穿破舊麻布長衫的身影時,眼中多了一絲敬畏。
“剛才那青衫少年,真是葉長青?”
這時,有人忍不住問道。
“應該不是,真正的葉長青,在十五年前就已經銷聲匿跡了,剛才那人,應該是葉長青的崇拜者吧。”有人猜測道。
“那他剛才為何能散發出那股淩厲的劍意?”又有人問道。
“應該是他修煉了什麼強大的劍法吧。”
坐在窗邊,身穿破舊麻布長衫的身影輕輕一笑,道:“劍意,並非劍法,而是劍心,他剛才之所以能散發出那股淩厲的劍意,是因為他將自己當成了葉長青,心之所向,劍之所往,這就是劍心。”
“心之所向,劍之所往……”
眾人聞言,頓時陷入了沉思,能坐在這裡的,幾乎都是武道修行者,自然知道劍心對於劍客的重要性。
“剛才那青衫少年借葉長青之名,揚自己之威,雖然有些不齒,但也算是個可造之材。”有人讚歎道。
“這位兄台,敢問高姓大名?”有人忍不住問道。
“我?”
那身影微微一笑,道:“我不過是一個無名之輩罷了,名字,早已忘了。”
“無名之輩?”
眾人聞言,頓時苦笑一聲,他們自然知道,這位前輩是不想說出自己的名字。
“兄台,剛才那青衫少年,可曾入兄台之眼?”這時,有人忍不住問道。
“他?”
那身影輕輕一笑,道:“他天賦不錯,劍心也算堅定,隻是,想要成為真正的劍修,還差得遠呢。”
說完,他喝了一口酒,繼續看向窗外的臨江水,深邃的眸子裡,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滄桑。
眾人聞言,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的坐在塵月樓中,聽著那說書人講述著古仙城曾經的傳奇。
就在這時,一艘巨大的樓船,緩緩在臨江水麵上行駛而來,在樓船的船頭,插著一杆大旗,旗幟上繡著一個大大的“陳”字。
看到這艘樓船,眾人神色微變。
“是陳家的人。”
“陳家作為古仙城的三大世家之一,這次仙門大選,他們肯定也會參加。”
“不知道這次陳家會派出誰參加仙門大選。”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那艘巨大的樓船緩緩靠岸,一道身影從樓船上躍下,落在了塵月樓的門口。
這是一名身穿錦衣華服的青年,他神色高傲,目光睥睨,仿佛在場的眾人,都是螻蟻一般。
“陳少來了,快讓路!”
看到這錦衣華服青年,塵月樓的管事急忙上前,一臉諂媚的說道。
“嗯。”
那錦衣華服青年神色淡漠的點了點頭,大步走進了塵月樓。
眾人紛紛讓開道路,不敢與其對視,生怕惹上麻煩。
那錦衣華服青年掃視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坐在窗邊,身穿破舊麻布長衫的身影上。
他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對著塵月樓的管事冷聲道:“這種乞丐,也配進塵月樓?塵月樓可是用來接待參加青玄仙門大選的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廉價了?”
塵月樓的管事聞言,臉色微變,急忙解釋道:“陳少,那位前輩是……”
“是什麼是?”
錦衣華服青年直接打斷了塵月樓管事的話,神色冷漠的說道:“馬上給本少把這個乞丐趕出去,否則,本少拆了你這塵月樓!”
塵月樓的管事一臉為難,小心翼翼的說道:“陳少,那位前輩不是一般人,我們塵月樓不好得罪啊。”
“不是一般人?”
錦衣華服青年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嘲諷,道:“一個乞丐,也敢擺譜?今天本少倒要看看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說完,他大步走向那坐在窗邊,身穿破舊麻布長衫的身影。
“喂,你這個乞丐,在這裡影響了本少的心情,立刻滾出去,否則,彆怪本少不客氣!”
錦衣華服青年神色高傲,對著那身穿破舊麻布長衫坐在窗邊如無其事喝酒的人冷聲喝道。
然而,那道身影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依舊靜靜的坐在那裡,目光悠遠的看著窗外的臨江水。
錦衣華服青年看到這一幕,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何時被人如此無視過?
“本少的話,你聽到沒有?”
他神色冷漠,身上隱隱有殺氣湧動,仿佛隨時都會出手一般。
然而,那道身影依舊沒有理會他,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一般。
看到這種情況,塵月樓中的眾人神色微變,紛紛後退,生怕被殃及池魚。
“乞丐,你找死!”
錦衣華服青年神色冰冷至極,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一拳轟向那道身影。
“陳進想讓你爹斷子絕孫的話,大可出手!”
看到這一幕,坐在他右側的趙家大少趙龍突然淡淡開口。
作為古仙城三大世家之一趙家,趙龍自然認識陳進的。
“是你?”
聽聞熟悉的聲音,陳進轉頭看了眼右側的人,他神色微變,因為他在一年前的古仙城大比上輸給了這個趙龍,所以此次青玄仙門大選,趙龍便是他強勁的對手之一。
但眼前這個看似乞丐的人,居然讓趙龍開口了,這不得不讓陳進多思考一下這個乞丐的身份了。
“既然趙兄開口了,那陳某就給趙兄一個麵子。”
陳進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坐在窗邊靜靜喝酒的乞丐,然後轉身走到趙龍的對麵坐了下來。
“趙兄,這個乞丐,到底是什麼人?”陳進忍不住對著趙龍問道。
“一個你惹不起的人。”趙龍淡淡的說道。
“惹不起?”
陳進眉頭微皺,道:“我陳家作為古仙城的三大世家之一,還有惹不起的人?”
“你陳家雖然強,終究是**凡胎,有些人,不是你能招惹的。”趙龍看了一眼那坐在窗邊喝酒的乞丐,深吸一口氣,將剛才那名險些殺了他的青衫少年給他大致說了一遍。
聽完趙龍的話,陳進神色微變,道:“照趙兄這麼說,此次仙門大選真是臥虎藏龍啊,但入仙門除了通過大選,還需有靈根者,才能進入仙門,這可有些難啊。”
“不是有些難,是很難。”
趙龍神色凝重,道:“剛才那名青衫少年,修為深不可測,我遠不是他的對手,而且,我有種感覺,那坐在窗邊喝酒的人,比剛才那青衫少年還要強。”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古仙城三大世家之一的楚家也來人了,為首的是一名身穿紫衣,神色冷豔的女子。
這女子身材高挑,氣質清冷,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看到這女子,陳進和趙龍神色都是微微一變。
“楚傾魚,好久不見。”
陳進站起身來,對著那神色清冷的女子微笑著打招呼。
楚傾魚淡淡的看了陳進和趙龍一眼,微微點頭,算是回應,然後她帶著楚家的人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塵月樓裡高朋滿座,古仙城三大世家年輕一代最有天賦的人都到了。
“咦?那個人……好像是楚家的楚傾魚啊,她居然也來了!”
“這次青玄仙門大選,各大家族的天驕來了,楚傾魚作為楚家年輕一代最出色的人,自然是要來的。”
“不知道她和陳進,趙龍比起來,誰更強一些。”
“這還用說嗎?肯定是楚傾魚更強一些啊,畢竟,她可是我們古仙城三大世家年輕一代中唯一的一個女子,實力深不可測!”
“這一屆青玄仙門大選,真的是天驕雲集啊,不知道誰能脫穎而出,拜入青玄仙門!”
整個塵月樓中,眾人議論紛紛,都在討論著此次青玄仙門大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