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夏淺抵達陸宅。陸津城的黑金邁巴赫,等在路口。“夏小姐,陸總的車。”前麵的司機提醒著。夏淺落下車窗,陸津城在後座。他半隻手臂露在外麵,指間夾著根細煙。同上次一樣,點著,沒抽。霧蒙蒙一片,遮擋住他神情。半晌,夏淺從車上下來,朝他方向走去。“津城哥!”“來了?”陸津城口吻清清冷冷,抬眸,視線凝在車外的夏淺身上。眼神,不是等來的驚喜。“你怎麼沒進去?”夏淺唇線輕啟,望了眼不遠處的陸宅大門。陸津城沒遮掩,“等你。”話落,他丟了燃剩一半的煙蒂,開車門。英挺的身姿傾軋般靠近,夏淺不由拘謹。不知道為何,夏淺總覺得陸津城在麵對她時,身上的氣焰總染霜般冰涼。她眼眸微仰,是陸津城望而生畏的臉。那麼好看,又那麼生人勿近。夏淺不敢信,陸津城真的是在這等她。思緒飄遠時,陸津城抬了手,貼心地幫她把被風吹亂的外衣領子,整理服帖。挨近那瞬,嗓音低啞,擦過夏淺凍得微紅的耳畔,“爺爺讓我們一起回來,沒有前後回的道理。”原來,是為了讓陸爺爺安心兩人的關係,才刻意等在這的。中午吃飯那會,陳琳給她科普了許多陸津城同周盈的事跡。說兩人是門當戶對的青梅竹馬。讀書那會,周盈性子烈,周圍追求者不斷,沒人能真正的拿下周盈。是陸津城從國內一路追到國外,還在周盈家門口守了一天一夜等答案,才要到同周盈確認關係的。周盈想創立品牌,陸津城出錢出力。每次重要場合,都帶著周盈出麵,給她立形象,立資源。在陳琳的口吻中,兩人並沒有分手。“在想什麼?”“沒有。”夏淺閃躲。“挽著。”陸津城伸過手來。這隻手臂,是周盈一直挽著的。幾個小時前,也在一直挽著。夏淺莫名其妙的,不想碰。她小心翼翼靠近陸津城,手指試探,主動勾他尾指。心怦怦,“津城哥,我能牽你手嗎?”陸津城等在門口,就是要同她在陸爺爺麵前扮恩愛的場麵。既然如此,夏淺願意配合。隻要他還願意留下她。做個不見光的未婚妻,又如何。夏淺手指冰涼,帶著懵懂的青澀感。鑽過陸津城的指間,想要抓住什麼,又畏怯。陸津城眼眸微垂,喉結錯動,“你想牽手?”“嗯,牽手。”夏淺硬著頭皮,點著頭。莽撞的,從勾住一個手指開始,直到緊緊攥住陸津城的手心。.....“陸爺爺!”靠近前廳,夏淺已乖巧探頭,朝裡麵等待著的陸安國問好。陸安國聽聲,視線轉到同步走近的兩人身上。夏淺攏緊陸津城的手指,小臉貼他胳膊,生怕表現得不夠甜蜜。陸安國眉心微蹙,迎上夏淺的目光,又微微露笑,“小淺來了。”“爺爺!”陸津城隨聲叫喚。陸安國半喜半怒,“不喊你和小淺回來吃飯,你是不露麵。”陸津城聽著,沒搭腔。與夏淺牽手的動作沒撤回,落坐,喝茶。其間,夏淺想過鬆開,卻意外被反牽得更緊。陸津城的手厚實,溫暖。指骨勻稱,骨節分明,令人迷戀。“津城同小淺回來了?”陸煙從二樓下來。“陸太太。”夏淺起身,沒改口,稱呼得見外。陸津城輕拍她手背,“叫姑母。”陸煙瞧見兩人親昵的動作,幸是安慰,“津城說得對,得改口。”陸津城自成年以來,從未同任何女人這般親密接觸過。除了那周盈外,誰往他身邊靠,他都抗拒著推開。這是那場撕裂的意外,給陸津城造成的傷害。夏淺麵露羞色,點頭輕喚,“姑母。”陸煙歡喜,招呼她過去,“來,小淺,先跟姑母上樓,有東西給你。”夏淺看了眼陸津城。陸津城摩挲她手指,思量片刻後,才鬆開,“去吧!”“瞧津城這舍不得的樣子,爸,這親事你早公布,我也少操了那份心。”陸煙拉過夏淺,對這未來的孫媳,是越看越對眼。“你姑母,不知道夏淺的身世。”陸安國捏緊茶杯,濃茶過喉,苦澀難熬。陸津城把玩著側手邊的古董茶壺,眸色漸深,“姑媽不知情,便不說。”“你真要娶她?”陸安國眸眶,是紅的。娶一個仇人的女兒,虐己,傷人。而陸津城,不單單隻要這些。因為嚴政還活著,在監獄裡,好好的活著。“不然呢?”陸津城口氣閒散,把玩茶壺的手沒停下,挑眉,“花錢,換人,再放了?”陸安國沉住呼吸,“你要是確定,爺爺就把你們倆婚事公布了。”“這麼急?變相保護她?”陸津城識破陸安國的計劃。公布了,就是認定了夏淺是陸家孫媳婦的事實。以後不管好與壞的結果,陸家都認,都承擔這場後果。陸安國冷哼,起身,“在給你積德。”.....晚飯後,陸津城直接帶了夏淺離開。陸安國留人,沒留住。陸煙瞧著小兩口想獨處,也沒攔,隻是囑咐小淺常過去陸宅看她。出前廳,在假山旁遇見剛回來的陸浩遠。陸浩遠一身痞氣。黑襯衫,領帶鬆垮,領口處解了顆扣子。“帶小嫂子回門探親?”他說得流裡流氣,又不失貴家公子的樣子。眸光勾人,越過陸津城那張不苟言笑的臉,明晃晃落到夏淺的臉上。有過那晚的相處經曆,夏淺有些抵觸他,但不是怕。她偏過身,躲陸津城身側。“我有這麼嚇人嗎?小白兔?”“小嫂子”好像是一句玩笑,“小白兔”才是陸浩遠對她的正式稱呼。夏淺反感這三個字,會聯想到周盈醉酒說的話。夏淺眼神發凶,發怒,瞪了眼陸浩遠。隻是她的臉過於幼態,白白淨淨,軟糯糯的,真不太嚇人。“說了,我不是小白兔。”嗬——陸浩遠哼笑,“是不是小白兔,那得被餓狼啃光骨頭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