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生也很清楚,異修的威脅對自己個人來說還很遙遠,但是對整個大趙宗門世家的影響卻會是巨大深遠的,遲早也會波及到自身。隻不過自己現在還沒有那份能力去乾預或者改變什麼,自己能做的,就是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快提升靈境實力。這等時候他無比想早些回到河北,早些回到雲中山洞府中卻安安心心踏踏實實地區修行。一朝踏入築基,看似光芒萬丈,但隻有身處其中,越是站得高,接觸的層麵越廣,你才會發現自己的渺小。就像剛才那熊精異修與包虢蔚的對峙一樣,根本就不是尋常築基能插手的。一旦兩人爆發對決,周遭這些煉氣也好,築基也好,都隻會遭遇池魚之災,弄不好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陳淮生同樣也知道,站在商九齡、朱鳳璧和丁宗壽以及令狐醉他們的高度角度,考慮問題又不一樣。無論他們日後可能會有什麼齟齬,但是現在剛剛整合起來的重華派,才屹立於大趙修真界,還是想要給所有人展示一個嶄新而強大的麵貌的。尤其是商朱二人以及齊洪奎他們都還盼望著有朝一日能重返弋郡,將紫金派和白石門逐走,重奪義陽、朗陵二府。這是所有老重華和淩雲弟子的夙願,也是激發他們努力的動力。而要做到這一步,就麵臨著白石門和紫金派這兩個強大的敵人,至少現在,無論是二者中的哪一個,都還不是重華派能匹敵的。商九齡很清楚把玉菡宗乃至元荷宗弟子納入進來帶來的隱患。和淩雲宗以及丁家不一樣,九蓮宗支這些弟子進來,會極大衝擊整個重華派固有架構,相當長一段時間裡重華派內部都會處於一種混亂狀態。他甚至都不確定自己和朱鳳璧能不能駕馭住這個局麵。接受丁熹蓁為弟子其實就是一個未雨綢繆的變相結盟。他需要丁宗壽的支持來平衡和壓製內部,起碼在李煜入登紫府之前,須得要這樣。也幸虧齊洪奎遭遇重創之後靈境有所跌落,否則這個不平衡的局麵還要危險一些。現在令狐醉帶著一百來號弟子加入,還有元荷宗幾十名弟子,以及偌大一個重陽山,就更衝擊了這個局麵。他也清楚,其實才吸納了丁家,兼並了淩雲宗的重華派並不適合再吞並玉菡宗,那風險太大,後患太多,但他彆無選擇。因為失去了這樣一個機會,不僅僅是失去一個紫府,而且還有數個未來一二十年可能入登紫府的天才,更有一座作為重入大趙的橋頭堡——重陽山。修真宗門的命運和修士修行一樣,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九蓮宗的命運就是典型。堂堂一個超級大宗,不過是一二十年的沒落和每況愈下,就給了周圍環伺的虎狼以機會,找準時機就是致命一擊,甚至沒有給你半點反轉的機會就被分食一空,結局何等悲慘。重華派何嘗不是如此不過是保守了一些,也就是一二十年而已,就被白石門欺上門來,硬生生把經營數百年的地盤和靈山寶地給丟了,攆到河北荒野之地淒慘求生。也幸虧大趙和北戎人正巧簽署了這樣一個“托管”協議,否則連落足之地都沒有。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可以縮短重華派崛起壯大的時間,哪怕有許多風險,他也甘願一冒。隻要李煜能入登紫府,一切就都不是問題,老重華三個紫府,加上一個傾向於自家的丁宗壽,足以壓製齊洪奎和令狐醉。而起碼最近三五年內,商九齡確信齊洪奎和令狐醉還不至於不智到就要另生他心,三五年時間,商九齡相信李煜有八成機會能入登紫府。唯一讓商九齡有些憂心的就是如此多的弟子加入進來,使得整個重華派弟子一下子膨脹到了接近六百人,這對於整個宗門來說壓力山大。最為緊迫棘手的就是如何維係整個宗門弟子的生存。尋常靈食靈材都還好說,臥龍嶺周圍,白塔鋪周邊,還有重陽山四周,都有相當靈田,種植出來的玉麥、靈粟都基本夠弟子食用,大不了購買一些嘉禾來改善一下,因為河北和魏郡這邊都無法種植嘉禾。但弟子修行可不僅僅隻是靠食用玉麥和靈粟就行了。煉氣低段的弟子要想儘快提升都得要食用一些靈植和妖獸肉來補充靈氣,壯實道骨,否則強行修行就會導致筋骨受損。進入煉氣中段,那就是每日三餐都需要靈植和獸肉了。若是偶爾缺一二頓,或者一兩日不食,倒也無關大局,但若是經常斷頓缺日,那修行必定受到影響。一些天資稟賦較好修行進境快的弟子,需求更大,特彆是一些天賦特彆的弟子在修行關鍵階段或者特殊功法時,更是需要有針對性的補充特殊靈材靈食,這都是宗門必須要保障的。一旦進入更高階段,那花費更大,以陳懷生為例,進入築基階段,他每日都需要食用靈植和獸肉,反倒是靈粟和玉麥還吃得少了,論其花銷來,已經不比翼火蛇遜色多少了。真正到了這一步,單靠宗門的補貼已經很難保證了,還得要有其他自己的渠道,這也是為什麼一到築基,基本上都要有自己的洞府山地,主要就是讓修士能自己開辟靈植妖獸的來源渠道,這樣才能支應得起。這同樣也是為什麼宗門世家都需要靈山福地來作為山門,因為對靈植和獸肉的需求將會一直貫穿修士一身,城市中可以交易,但是卻不能出產,無論你是自己種植馴養,還是狩獵甚至搶掠,你總要有一個穩定的來源渠道來保證自己所需。可以說那些個所謂的天才,除了自身根骨奇佳這一基本要素外,其他基本上都是用靈材靈食給堆砌起來的。從煉氣初段到築基的這些開銷,哪一個不是千萬靈石的投入花銷這還沒有說專門為他們物色尋覓的特殊各種經訣功法和法器了。相比之下,陳淮生基本上都靠是自力更生了,這也是為什麼宗門幾位大佬如此稀罕陳淮生的一大原因,委實太讓人放心了。“到現在還沒有接到誰要挑戰我們幾位,不過也說不清楚,……”商九齡瞥了一眼低垂著眼瞼的令狐醉,“令狐兄,你倒是穩坐釣魚台啊,一點兒不擔心。”“商兄,你是掌門,本來這些事兒也該你來操心才對,還有丁兄,如此混亂局麵下,發生什麼事兒都有可能,不過我倒是不覺得會針對咱們,異修法則的出爐,這不就是給了無數人登台亮相的機會但也打亂了很多人的計劃吧。”令狐醉半眯縫著的眼睛微微張開:“豐樂樓上那一場亂戰,不該是一個開端麼”商九齡眉毛一挑,“令狐兄的意思是異修們都會紛紛登場,挑戰大道風雲榜”“嗬嗬,對異修們來說,沐浴熏染宮觀寺廟的香火願力,隻怕比我們這些人類修士強得多吧”令狐醉冷笑,“我不知道道宮,嗯,那些排在前邊的人怎麼想的,若真是要兌現這一條,異修絕對會成為彌天大禍!這些人為了自家私利,簡直都不顧天下大局了。”異修強於感,弱於悟,但若是有了香火願力熏染,其悟性再開,其實力便要暴增,也難怪這些異修聽得道宮開禁,便蜂擁而出。“或者是道宮的緩兵之計,要利用異修之力,……”商九齡沉吟著道:“西唐在西麵給大趙壓力太大,加上南楚的不安分,這幾年看似絕域禁地妖獸潮有些收斂,但是據說今年開始又有異兆,怕是……”每一次妖獸潮出現的時候,頭一年都會有一些異兆,但一般說來都會相隔多年,但是妖獸潮來得越發頻繁,這一次相隔五年,上一輪的妖獸潮更像是一個預演,其規模也遠不及五六十年前那一輪,但今年異兆的跡象也更猛,上報到官家和道宮,也引起了很多人的不安。妖獸潮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個不太好的記憶,但六十年一個輪回似乎誰都躲不過去。每一次妖獸潮,短則一兩年,長澤三五年甚至十年,中間甚至還有起伏間歇。規模弱的時候似乎也就是妖獸從絕域禁地中跑出來的多一些,等級高一些,強的時候就是泛濫甚至是災難了,對天下的傷害更是比弱的時候高出十倍幾十倍。像商九齡、丁宗壽和令狐醉都是經曆過一輪甚至兩輪獸潮的,不過年幼時候那一輪印象都不深,畢竟年齡太小,但是人到中年時候經曆那一輪都印象深刻。不過六十年前那一輪據長輩們說算是兩三百年內規模較小的獸潮了,當時他們也不過是築基初段甚至煉氣階段,但是即便如此,那帶來的巨大傷害和影響,依然讓人印象深刻,可這一輪就要輪到他們身上來了。........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