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來個人中,除開閔餘蓀外,居然還有兩個煉氣七重,這讓陳淮生有些驚訝。這些宗族中有如此人才,居然會留在宗族中問清楚情況才知道,兩人都已經年過八十,原來都是在外遊曆的散修,有了一些機緣才僥幸突破煉氣高段,但是年齡也已經不小了,在煉氣七重上也都徘徊數年再難進境了。既然很難突破築基,那麼回鄉娶妻納妾生子就是必經之路,所以二人都是近幾年才回鄉,日後是要作為各宗族核心力量來培養的。一個閔家的,閔餘蓀的堂弟,一個是陶家的。其餘十來人都是煉氣中段,年齡也多在四十到六十之間,算是少壯實力派了,渡過此番劫難,慢慢都要在宗族中扛起擔子。這些人不能算是加入了雲中山,更像是一種躲難避劫,但既然來了雲中山,這一個冬天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的情況下,陳淮生自然也不會吝嗇對他們的使用,畢竟現在山中人手就這麼多,妖獸來襲的時候可不會管你這些人是來避難的,還是來修行的。包括像雲蕾父母雲鶴和駱休月,入山之後也是主動請纓,要求給他們安排合適的事務,也是明白大家齊心協力才能共克時艱。“孫家的人來了。”還在看書的陳淮生訝異地抬起頭,看著來通報的閔青鬱,“孫家誰”“孫道豐親自帶著二十餘人來的。”閔青鬱臉色也有些複雜。孫家的規模可要比閔家這些宗族大多了,實力也不是閔家這些家族能比的,單是築基人家都有三個,整個宗族幾千號人,修士和道種也是一百多號。除了孫輔禮、孫輔義二人築基外,孫輔同也是煉氣巔峰,孫輔禮之子孫道豐也在前年順利築基,孫家煉氣高段也有七八個,而且年齡都不算太大。陳淮生知道孫道豐已經明確為下一任孫家的族長,親自帶著一大幫人來自己這裡,這是要做什麼難道孫家真的打算托庇在重華派門下而不管白塔鋪那邊了那孫家日後恐怕就難以在白塔鋪那邊立足了。不過很快陳淮生就知道孫家不至於如此,二十多號人不是孫家的真實實力。這可是一個擁有一百多號修士和道種的大宗族,除了高階實力遜色了一些,放在大趙境內,那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門閥世家了。隻是孫道豐親自來,還是讓他有些意外。“請孫道豐到書房來吧,我估計應該是一筆大買賣了。”陳淮生調侃著:“連他都親自出麵了,還帶著這麼多人,就這麼看好我們雲中山白鹿洞丁家向陽穀可比我們這邊強多了,都不肯去屈就”哪怕現在已經不是長談的好時候了,但孫道豐來,陳淮生還是要麵子給足,所以專門在書房約談。“道豐兄,稀客。”陳淮生上下打量著孫道豐,神識感應之下,覺察到孫道豐氣機渾厚,根骨凝重,點點頭。不愧是大家子弟,雖然孫家沒落至此,但是千年底蘊還是不是閔家這種小宗家能比的。孫道豐年齡比陳淮生要大接近四十歲,但是陳淮生仍然稱之為兄,而這也算是對孫道豐的禮遇了。孫道豐不敢托大,連連拱手,“陳仙師,道豐有禮了。”孫家和陳淮生之間的往來聯係一直是暗中進行,而知曉雲中山白鹿洞與孫家密切關係的,也隻有孫家幾個核心人物,孫家上一代就是孫輔禮、孫輔義和孫輔同三兄弟,以及另外兩個他們的堂弟孫輔仁、孫輔驊,而下一輩就是孫道豐、孫道中以及彆支的幾個道字輩堂弟。陳淮生也清楚像孫家這種有著千載底蘊的世家門閥,一時沒落不算什麼,不太可能直接被宗門或者其他門閥吞並,更大可能性是保持相對獨立,以聯姻、合作、結盟等方式依附某個宗門或者門閥,靜候時機重新崛起。在麵臨著姻親丁氏過於強勢的淩壓下,選擇自己合作結盟,應該是孫家深思熟慮後的一個選擇。陳淮生不清楚孫家除了丁氏與自己外,還有沒有其他合作結盟的對象,在他看來,可能還有。鳳翼宗不太像,但如幽州寧家,或者十二連環塢中某一家,又或者翟穀道或者湯水道的宗門中某位權勢人物,又或者某個門閥,都是有可能的。狡兔三窟,對於孫家來說,要讓自己宗族千年屹立不倒,就必須要有長遠的規劃打算,這千年來,孫家少不了會經曆沉寂虛弱期,那麼就不得不以這樣的方式來生存下去。對陳淮生來說,與孫家合作是可行且劃算的,雲中山還很弱小,貿易這一塊資源更是瘠薄,哪怕隻是暫時或者一定程度的合作,都可以。“坐。”抬手示意對方入座,陳淮生示意雲蕾把茶放下之後退下,房中便隻剩下二人。孫道豐沒有廢話,直入正題:“仙師,河北局勢嚴峻,滏陽道亦如此,孫家不得不提前謀劃,道豐奉族長之令,帶二十餘名子弟來臥龍嶺,希望得到庇護,渡此劫難,……”陳淮生皺眉,“道豐,何至於此孫家難道準備放棄你們千年紮根之地麼”“不,孫家不會走,但卻不能不做最壞的打算。”孫道豐言簡意賅,“根據族牘所記載,或許這一次妖獸潮會是兩百多年來最凶猛的一次,持續時間也可能會長達十年,甚至更長,……”“哦!”陳淮生來了興趣。他一直就懷疑這樣的妖獸潮和六十多年前甚至一百多年前的妖獸潮不太一樣,再往前推,兩三百年前,甚至五六百年前的記載,就很難找到,或者沒有足夠詳實的記載了。現在突然想到孫家千年望族,這方麵的族檔記錄或許會有較為詳實的記錄。“你是說你們家族中有曆史記載兩百多年前的妖獸潮相當狂暴凶猛”“四甲子之前那一次,相當暴烈,而在八甲子之前那一次也是十分凶猛,持續時間長達二十年,……”孫道豐白皙的麵孔上露出一抹恐懼之色,“八甲子之前那一次我們家族有兩名紫府七名築基罹難,其他修士更是不可勝數,整個宗族人口損失了六成以上,低階修士更是陣亡了六成,……”陳淮生深吸了一口氣,這也就是說這個妖獸狂潮的規律大概率是六十年一甲子來一回,但是這是常規性的,而每四甲子一次的才是所謂的真正的妖獸狂潮妖獸大潮,這才是最危險的一次。算一算這意味著這一次的妖獸潮,就是真正的大潮狂潮。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是聽到這個,陳淮生還是又被震動了一回。孫家這千年來一直是河北門閥望族,也就是說八甲子以前那一回甚至陣亡了兩個紫府,不知道當時孫家有幾個紫府,但不管幾個,陣亡兩個都是駭人聽聞的。也就是時日久遠,所以大家才還是淡忘了,但聯係到四甲子前的那一回,在結合這一次的種種征兆跡象,就不能不讓人膽寒了。“道豐,看來這一次的妖獸潮也要向四甲子和八甲子之前的那兩次看齊了。”陳淮生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心神:“所以你們打算把你們宗族中的一些弟子送來,算是分散風險”“族中的確有此意。”孫道豐不掩飾,“族中還有其他安排,但臥龍嶺這邊是我們最重要的一環,還望仙師理解和幫助。”陳淮生揉了揉麵頰,這種情形他似乎也無從拒絕,來的人都是煉氣層級的弟子,帶來了風險,但是也能起到一些作用,就要看麵臨什麼樣的劫難了。“好像我無法拒絕啊。”陳淮生也廢話,“可以,但我先聲明臥龍嶺和我這雲中山可能也不會安全,都要麵臨劫難,屆時都要聽從安排,都要群策群力,道豐你要留下麼……”“一切按照仙師所言行事,他們來之前都已經得了安排。”孫道豐搖搖頭,“道豐要回去,族中亦需要全力防禦,……”不過當孫道豐將自己一對雙胞胎侄女交到陳淮生手上時,還是讓陳淮生驚嚇了一跳。明言這就是孫家在陳淮生身上下的注,年齡不過十四,但都是先天道種,資質不俗,日後也不會回歸孫家,就在陳淮生身邊充當侍女,若是有本事能成為伴侍甚至道侶,就看她們自己緣分造化了。陳淮生甚至懷疑這就是故意送到自己這邊來避難的,畢竟這種剛入道的道種,根本沒有戰鬥力,一旦遭遇妖獸襲擊,連一階妖獸都能生吞活剝了這類低階修士和道種。但他也得承認這對雙胞胎姐妹的確姿容俊雅,稟賦絕佳,甚至頗有幾分出塵的仙家之氣,不敢說比得上宣尺媚和方寶旒,但是絕對是和閔青鬱一個層級的。隻不過這對燙手山芋這個時候交到自己手中,卻給自己出了一道難題,這讓寶旒和尺媚她們如何看這可真的是吃準了自己的弱點啊,陳淮生覺得似乎自己名聲正在向某個方向急速飛墜。........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