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晚晚挖掘著自己久遠的記憶,心底打起小算盤。
上一世,堂哥王誌走了狗屎運,正好碰上城裡做茶葉加工生意的有錢人下鄉,所以在王興國的搭線下,王誌也跟著這有錢人做生意去了。
才兩三年,他就混成了水安鎮有名的富商,之後事業更是節節攀升,令人羨慕。
自上個月重生起,王晚晚每每想到這就捶胸頓足悔不當初。
她是瞧不上王誌的。
王誌這個人沒有文化講話又不好聽,都快三十了連個老婆都討不到也不出去打工,總找她父母借錢。
她討厭他沒有錯。
可要是知道王誌將來會發達到這個地步,王晚晚說什麼也不會和人交惡,上輩子她跟王誌生了嫌隙,後來王誌發了財,也不願意提攜她一把,害她最後在大廠加班猝死。
好在這一次,時間還早。
王家村還多了個城裡來的有錢人……
比起王誌,王晚晚更願意接觸那個少爺。
當然,王誌也不能交惡。
想到這,王晚晚眼神閃了一閃,她抬起頭友好地看著王誌,特意放柔聲音,“哥,這少爺什麼時候來的?”
王誌道:“秋天來的,京市你知道吧?人家是那裡過來的有錢人,保鏢都帶了四個呢,你真喜歡?”
王晚晚大方道:“是呀,你能幫我搭線嗎?”
“彆想了。”
王誌出乎意料地拒絕了,不僅如此,還輕蔑地看了她一眼,“你跟他的差距,拿手都丈量不清,當情人都不夠格。”
“你——”王晚晚一聽臉色就變了,嘴角抽搐著,像是想罵人又生生忍住。
王誌發什麼神經?
上輩子這個時間點,他們的關係明明還沒有差到這個地步,他憑什麼用這種語氣和她講話?
王誌其實說完就後悔了。
不管怎麼說,王晚晚都還是他的堂妹,剛剛那話要是被她捅到了長輩那……
王誌緊了緊後槽牙,用力緩和了語氣:“我沒彆的意思,隻是想告訴你,這種少爺肯定是要和千金大小姐結婚的,你彆害了自己。”
王晚晚死死抓著自己都書包帶,告訴自己忍。
她勉強笑了一下,“嗯,我心裡有分寸。”
王誌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輕嗤一聲,白日做夢,癡心妄想!
-
自從發過一次熱後,舒荷都不用徐弄清提醒,自己就會主動吃藥。
每次喝完苦澀的藥後,他都覺得好驕傲,必須仰著雪白的臉得意地告訴徐弄清,說自己全部都喝光了。
徐弄清說好厲害。
語氣平平的,舒荷覺得他在敷衍自己,不過看在他大冷天還要上河裡給自己洗衣服的份上,就不跟他計較了。
“你要快點回來,我要吃你煮的雞湯。”
舒荷坐在碳火旁邊,身上裹著白得像湯圓小丸子的羽絨服,雪白脖頸上戴著一條毛絨絨的黑色的圍巾——徐弄清親手織的。
他織了好幾天,一織完就被壞壞的舒荷搶了過來,戴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被這麼壓迫,主角也一聲都不敢坑,隻能自己重新織一條,然後又被舒荷搶了。
舒荷都覺得自己好壞。
他情願主角反抗一次了,用那種語氣凶他一次也好。
可是沒有。
徐弄清織起了第三條圍巾。
黑的,白的,這次織的是粉的。
舒荷已經不準備再搶了。
他睜著圓潤的杏眼望向徐弄清,下半張臉都藏在圍巾裡,聲音被毛線悶得軟軟的,好像含了棉花糖一樣,“記得哦,你要是回來晚了,我就……”
“我就叫你好看!”
徐弄清習以為常地“嗯”了聲,囑咐他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舒荷嘀嘀咕咕自己又不是小孩子,還會被人拐跑不成?徐弄清關上門,不置可否。
他一離開,舒荷就變得孤零零了,好在還有小提琴和係統作伴。
舒荷起身拿過小提琴,又飛速坐回碳火邊,認真和係統說:“我覺得我特彆有天賦,回去了我要拉給我家長聽。”
係統:【……前提是任務完成。】
舒荷不開心,“你怎麼能懷疑反派的實力,那本書我都啃了十遍了,沒人比我更懂怎麼當反派。”
他仰起頭,甚至想驕傲地翹起自己不存在的尾巴。
係統不好講,沉默了一下打開了後台錄像功能,將舒荷潛心拉小提琴的畫麵錄了下來。
隨後,它登上係統論壇。
係統之間也能互相關注,交流位麵訊息,而&bp;1&bp;號係統的被關注數已經突破了五萬,這些係統全部都是……
饞舒荷的癡漢係統。
儘管&bp;1&bp;有些厭惡這種係統。
但這並不妨礙它喜歡看到誇獎舒荷的回複。
係統&bp;1&bp;將新拍的舒荷放了上去,不過幾分鐘,後台的回複數量就新增了&bp;99+。
【:求你(虛弱)我們換個宿主好不好,你把你的宿主給我,我把我的宿主給你。】
【:我宣布,宿主界第一任頂流非舒荷莫屬——】
【:我的宿主要我幫忙問問舒荷在現實世界是哪個星球的?求告知,有償。】
係統當然不可能告訴它們。
看完回複,它退出論壇,正要看看舒荷在做什麼,倏地發現後台的檢測閾值突破了血紅色。
這代表主角壓力極大。
甚至足以支撐上進崛起這個念頭——
發生了什麼?
-
舒荷拉了一首星際著名哄怪獸寶寶睡覺的搖籃曲。
琴音悅耳,優雅動聽。
他有些沉浸,想到自己小時候非要聽家長唱這個曲子哄自己睡覺,他用臉頰蹭了蹭圍巾,慢慢停了下來,回頭。
有人敲門。
舒荷猶豫一下,放下小提琴去開門,王晚晚適當調整了一個最合適自己的笑,姿態大方地望著麵前的少年,將手伸了出去。
“你好呀,這是我爸媽自己熏的臘肉,多出來一些,炒菜很好吃的。”
舒荷沒想到敲門的會是自己不認識的人。
他聽到這話,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王晚晚手中拎的臘肉,遲疑了下,舒荷沒有接。
“謝謝。”他很有禮貌,“但是我不太愛吃這些。”
徐弄清也有熏臘肉。
當初做了一次,舒荷不太愛吃,他就不怎麼做了。
“這樣啊,好吧。”王晚晚看起來有點遺憾,“這個呢,你吃辣條嗎?”
辣條!
舒荷沒吃過這種東西。
他一直很想嘗試,可是寄信給家裡人,家裡人說這些都是垃圾食品不許他吃。
至今沒寄過來一次。
王晚晚看舒荷的反應,就知道自己賭對了,有錢人都高高在上不沾凡塵,他們吃慣了山珍海味,有時候反而會對這種廉價的東西感興趣。
“給。”王晚晚大方地笑起來,注視著他,“我叫王晚晚,怎麼稱呼你?”
舒荷接過來,“謝謝,我叫舒荷。”
“名字真好聽。”王晚晚自認自己有三十年的生活經驗,肯定能拿下這種單純的小男生,她從容地挑起話題,“我好像聽到你在拉小提琴。”
“對。”舒荷抿唇露出一點笑,杏眼晶亮,“好聽嗎?”
王晚晚看著他的眼睛,莫名失神了一下,再開口時心跳快得不同尋常:“呃好聽!好寧靜的曲子特彆像搖籃曲,非常有記憶點,是你自己作的嗎?”
她沒想到自己正好就說中了搖籃曲,舒荷眼睛頓時更亮了,高興得雪白腮頰都染上了一點酡紅。
“不是我啦,是一個特彆有名的作曲家作的,他……”
-
徐弄清洗完衣服,拎著桶回了家,快到的時候,他突然停下腳步,看著不遠處的一幕。
陳舊的木門邊,少年昳麗的眼眉微微彎起,他好像在笑,恬靜明豔,為周遭仿似陰霧般的環境添上一抹鮮妍。
而在他身前,是一個披散著頭發的女生,打扮時尚,兩人似乎相聊甚歡。
“外麵好冷啊。”王晚晚狀似無意地說,“你不覺得嗎?”
“我也覺得。”舒荷其實早就覺得冷了,就是看王晚晚一直在不斷拋出話題,他沒有辦法開口打斷。
現在王晚晚主動開口提及,舒荷頓時用有些涼的臉蹭了蹭圍巾,迫不及待道:“彆感冒啦,你快回去烤碳火吧。”
王晚晚表情僵了僵,她說這話是想要舒荷邀請自己進屋坐。
而不是被遣返回家!
王晚晚這下有點煩惱舒荷不解風情的性子了,可又覺得他實在純情,不太想放過這麼一個好的機會。
“我的意思是……”
她說著,餘光一瞥,剩下的話愕然卡在喉嚨裡。
舒荷卻眼睛一亮,“徐弄清!你回來啦,你好快。”
王晚晚可不希望有第三個人在場,況且這人還是徐弄清,她迅速找了個理由,跑了。
徐弄清放下了桶。
他垂眸,望著舒荷手中的辣條包裝袋,“這是什麼?”
“好吃的。”舒荷抬手將圍巾往下扯了一點,露出被悶得有點粉嫩的唇瓣和鼻尖,他杏眼晶亮水潤,“是王晚晚送的。”
徐弄清自然抬手,用手背碰了碰舒荷被吹得發涼的臉頰,回頭關上門,將冷風隔絕在外。
隨後他才回頭,淩冽的眼眉低垂著,望向舒荷的黑眸輕斂,嗓音難辨:“很喜歡?”
舒荷點頭。
徐弄清緩慢問:“是喜歡這個,還是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