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你還說自己不會排球!”
日向翔陽僅僅在‘剛才那球居然是我打出來的?!’的激動情緒中沉浸了短短幾秒,就猛地意識過來,扭頭忿忿質問及川賴,那模樣活像是麵前站著一個天大的騙子。
及川賴詫異地瞪大眼:“可是那個球不是日向打出來的嗎?”
日向翔陽表情一頓,開始動搖:“不對,明明連影山都沒有給我托過這麼好打的球!我就說,及川身上肯定隱藏著什麼絕招,所以才會讓影山和排球部的前輩念念不忘!”
“不是日向說的,把球扔給你就好了嗎?”及川賴語氣真摯,眼神裡完全找不到謊言的痕跡,“我隻是學著日向說的扔了一下,但剛才那個球,明明是從日向的手裡打出去的。”
日向翔陽已經漸漸淩亂,及川賴見狀又添了一句:“日向真的很厲害,我第一次見到有人打排球的時候能這樣帥氣的。”
“……誒誒,這個。”日向翔陽的表情直接空白,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真的是我自己打出來的?”
及川賴點頭肯定。
沉默。
日向翔陽心想,太不可思議了。
及川賴心想,太好騙了。
“及川,能不能再給我托幾個球。”日向翔陽重新站回到球場上。
兩人把筐裡剩下的球全部打完,毫無例外,全部被日向翔陽穩穩當當接住,又實實在在打了出去。
連隔壁場地的山口忠和月島螢也聞聲被吸引了過來。
“日向!斯國一!”看到日向翔陽又打出去一個球,山口忠跟著激動起來。
月島螢一時也茫然地推了推眼鏡,仿佛麵前站著的是個醫學奇跡。
日向翔陽隻覺得自己像是踩在雲端,帶著飄飄欲仙的感覺,每一步都那麼輕鬆自如又輕而易舉。
他超神了。
日向翔陽如是想。
即便是這麼不可思議的一幕,幾人也全然沒有把問題的關鍵放在傳球者的身上。
因為在旁觀者的眼裡,及川倆確確實實隻是托了幾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球,跟初學者並無二致,但偏偏日向翔陽就是一個不落全打到了。
日向超神了。
山口忠和月島螢如是想。
“那,那為什麼我昨天和影山訓練一晚上,就是隻能接到兩三個球,其他的全都打空了。”日向翔陽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腦袋裡充滿了不切實際感。
月島螢突然惡劣:“那就說明王者的托球已經不適合你了,把他換掉吧。”
把影山,換掉?
短短一節體育課,他的實力就到了可以把影山換掉的地步了嗎?
及川賴走近,拍拍日向翔陽的肩膀,把他從呆滯的狀態中喚回:“日向,人能在一夜之間獲得頓悟是很常見的,隻要記住這個感覺,以後就不用擔心打不到球了。”
他的這番肯定,無疑是給了日向翔陽最後一針強心劑,原本尚在懷疑和動搖的心,完全堅定下來了。
他真的,變強了。
-
今天的日向翔陽都沒有心思追在及川賴身後暗中觀察,一下課就拔腿直奔體育館,和影山飛雄在門口碰了個對麵。
“你在搞什麼?”影山飛雄上下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
日向翔陽撐著牆喘氣,啪一下挺著胸站直,指尖對準影山飛雄,眼睛裡毫無畏懼,一字一句宣布:“我!已經無敵了!”
“……”
影山飛雄冷笑一聲,“誰?”
昨天傳給他的球,二十分之一個都接不到的人,現在跑來和他說,自己無敵了?
日向翔陽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是哪裡來的勇氣,麵對影山飛雄冷著的臉,不僅不害怕,反而完全燃起了鬥誌,擲地有聲道:“我!”
影山飛雄沉默地看著他,半晌:“好啊,來看看你有多無敵。”
今日的排球部氣氛較往常焦灼得多,所有人圍成一圈,定眼看著網一側的兩人——
托球的影山飛雄,扣球的日向翔陽。
“喂喂喂,這倆怎麼回事?”“不知道,說是日向一夜之間球技飛漲,來找影山傳球了。”“誰?日向?球技飛漲?真的假的?”
所有人瞪著一雙眼睛,不可置信的視線紛紛落在球場中心那個矮小的人身上。
彆說他們,連上午就在現場的山口忠和月島螢,到現在也還是很恍惚。
一時間,體育館內萬籟俱寂,每一個人的吞咽聲都變得清晰無比。
視線的聚焦點,影山飛雄抬起握球的手。
向上一拋,再反手變化成托舉的姿勢,在球落下的刹那朝網的中心擲去。
屏息間,日向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那隻朝他飛來的球上,場館的燈就像上午的太陽一樣,他凝神邁出去的每一步都和白天的自己重疊。
踏定,屈膝,跳躍,再奮力一揮——
場地外的眾人不約而同深吸一口氣。
‘啪’
日向翔陽雙腳落地,手掌上預期的觸感並沒有如約而至,伴隨著濃濃的歐亨利氣息,那隻球毫無懸念地落在他的腦門上。
並彈了出去。
空氣寂靜一瞬。
所有人:“……”
影山飛雄氣樂了。
他拿著球走開,想著眼不見為淨,後來想想還是氣不過,幾步折回來,破口大罵:“有那個閒心白日做夢還不如好好把你的接球練好點!boke!”
日向蛋花眼:“嚶!”
-
及川賴剛擺脫日向翔陽,安穩的日子沒過幾天,就開始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頻繁瞥見一個熟悉的黑毛。
“……”
這兩人怎麼還輪流發病。
周三的體育課,除了雷打不動往他這跑的日向翔陽,現在還多了一個意外之客,影山飛雄。
“啊,影山你還翹課!”日向翔陽像是揪住了他的把柄一樣,“下次你再罵我,我就去告訴大地前輩!”
澤村大地,排球部的隊長,向來對部員的學業和球業采取兩手抓策略。
逃課,那是萬萬不能被原諒的。
“吵死了!”影山飛雄心虛地臉紅,暴躁地朝日向翔陽丟下一句,轉身攔住企圖逃跑的及川賴,“你不許走!”
日向也堵了上來:“及川你答應今天要陪我練球的!”
此時的及川賴,往前一個影山,往後一個日向,動彈不得。
“你們到底想乾什麼……”他無助地揉了揉太陽穴。
影山飛雄率先出聲,指著及川賴背後的人:“聽說你上周給他托球了,那這周跟我打一場。”
不等及川賴說什麼,日向翔陽率先坐不住了:“不行,及川說好這節課跟我打的!”
“跟你打什麼?”影山飛雄橫眉瞥向他,“馬上就是縣賽了,你練再多遍的扣球,都不如趕緊把你稀巴爛的接球和發球練好。”
日向翔陽不服氣:“我一直在練的,但這節課我想和及川打!”
那天之後,除了和影山新配合出來的怪物快攻,他就一直沒有再打出過手感頗佳的球了。不管是誰的托球,都沒有那天的感覺。
他覺得關鍵肯定在及川賴身上。
“你想練扣球,有我就夠了。”影山飛雄一把堵回日向翔陽的話,“怪物快攻就是最好的證明,能配合你打出這種快攻的隻有我。”
“可是我不能一直隻依賴影山你啊!難道我一輩子隻接影山的傳球嗎?”日向翔陽反駁。
被夾在中間的及川賴也不知道事態怎麼就突然發展成了這兩個人的激烈拌嘴。而且他聽著,感覺這味逐漸開始不對勁了起來。
“為什麼不可以?總之迫在眉睫的是縣賽,是好好提升你的基本功,而不是想著新的扣球方式!”影山飛雄語氣不容置喙,“對你來說,怪物快攻就是最好的武器,不需要再考慮其他。”
日向翔陽的眼神也愈發堅定:“可是我想變強。”
兩人的視線透過及川賴相撞,在空氣中碰出火花。
影山飛雄一字一句:“有我,你就是最強的。”
夾在中間的及川賴:“……”
奇怪,這段發言真是該死的充滿了某種讓人害怕的神秘羈絆感。
草,受不了了。
他要逃跑。
剛擠出去一隻腳,兩人的視線齊齊罩過來:“你去哪裡?!”
去哪裡都行。
離開這個鬼地方。
連影山都能被馴化得a裡a氣的地方,烏野排球部真是比他想象中的可怕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