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爾福公爵的侄子羅爾用力拍在椅子扶手上,瞪向麵前那些神色沮喪的貴族們:“大家在這裡抱怨沒有任何作用!”
他指向窗外正在廣場上集會的新派貴族們:“我們不能任由那些家夥破壞古老的傳統,任由他們欺騙王後陛下!
“我們必須去和他們抗爭,以確保與生俱來的權利不會受到破壞!”
他起身招手:“彆在這兒當懦夫,跟我一起去找王後陛下,她會聽我們的。”
畢竟事關自身利益,當即便有十多人也站了起來,“對,讓陛下為我們做主!”
“不能任由那些年輕人胡鬨!”
“走,我要去痛斥他們……”
羅爾一馬當先出了宴會廳,朝樓下走去,沿途不少舊貴族紛紛跟在了他的身後。
等他們來到大理石庭院時,已經聚起了三四百人。
羅爾帶人和正在聽演講的新派貴族們迎麵撞在了一起,立刻大聲質問:“你們到底想乾什麼?”
“你們自己也是貴族,為何要褻瀆貴族的榮耀?”
正站在宮殿牆壁上那個獅頭雕像旁演講的年輕人則大聲反擊:“腐朽的特權早就該廢止了!”
“你在胡說什麼,難道要貴族也和街上的無套褲漢【注1】一樣才滿意嗎?”
“貴族已經夠安逸的了,去看看那些可憐的農民吧……”
“他們的貧困源自懶惰和愚蠢,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懶惰而愚蠢的恰恰是你們這群人!”
“你竟敢侮辱我!我要和你決鬥!”
“那就來啊!”
很快,爭辯就變成了對罵,進而升級到肢體衝突。
雙方都不甘示弱,開始各自搖人。戰場也從空間有限的大理石庭院逐漸轉移到了凡爾賽宮廣場。
很快,雙方的人數便都突破了一千人,而且還在不斷增加。
雖然在衛隊的乾涉下沒有發生嚴重的流血事件,但罵聲卻已經傳遍了整個凡爾賽宮。也有人學著市井小民那樣,抄起爛菜、土塊相互亂扔。
約瑟夫站在南殿二樓的落地窗前,饒有興致地望著廣場上富有法國特色的大戰。
這要是放在俄國或者普魯士,敢在王宮這麼鬨騰,國王早就派衛兵將兩邊驅散,為首者送進監獄了。但在凡爾賽宮,這就是正常的政治活動而已。
埃芒也湊了過來,看向窗外道:“殿下,好像咱們的這邊並不占優勢啊。”
他是距離王太子最近的人,自然知道這裡麵是怎麼回事。
約瑟夫微微一笑:“彆著急,米拉波先生的主力還沒到場哪。”
“主力?”
埃芒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隨著一輛輛馬車停在凡爾賽宮廣場外圍,大量衣著考究,卻沒有凡爾賽宮的貴族那般繁複的人湧入廣場,在十幾名年輕人的引導下,很快加入了新興貴族一方。
約瑟夫接過埃芒遞來的茶杯,向新加入的那些人示意:“您看,大家都忘了穿袍貴族也是貴族了。”
所謂的“穿袍貴族”就是指那些花錢買來貴族頭銜的人,相應的世襲貴族則被稱為“佩劍貴族”。
前者一直被後者瞧不起,被稱作是暴發戶,且絕大多數人不能住在凡爾賽宮裡。所以他們很少有機會卷入凡爾賽宮的這種“集體政治活動”裡。
不過單算人頭的話,他們可是比佩劍貴族要多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