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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代的國家想要在世界的大叢林裡生存,就必須不斷壯大自己,這是所有人的一致認知。不變強就會被強者吞沒。
而擴張無疑是增強實力最有效的途徑。
格倫維爾勳爵接道“而隻要普、奧不斷爭鬥,那麼歐洲大陸上就沒有任何國家具有威脅法國的實力。
“所以想要大陸重新建立力量平衡,首先就要結束普魯士和奧地利的敵對狀態。”
韋爾斯利侯爵皺了皺眉“這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他們幾個月前還在為西裡西亞廝殺,雙方的十幾萬士兵現在也還在布雷斯勞一線對峙。”
“確實不容易。”格倫維爾點頭,“但並非不可能。
“普、奧經過去年一年的大戰,國內的財政情況都已非常糟糕。您知道,近幾年的旱災重創了幾乎所有國家的經濟。據我所知,普、奧其實都很想儘快結束西裡西亞的僵持。
“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其他目標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一個比西裡西亞更有吸引力,且更容易得手的目標。”
“您是說,波蘭?”
“和您討論問題真是輕鬆。”格倫維爾微笑道,“普、奧在西裡西亞打了這麼久,死傷無數,實際上並沒有多少收獲。
“如果他們將各自的十幾萬大軍投入波蘭,幾乎不用費什麼勁,就能獲得超出西裡西亞幾倍的土地。
“如果時機合適,我相信他們一定無法拒絕這個誘惑。”
“不,不,普魯士和波蘭還是盟國,這應該……”
“請相信我,普魯士對格但斯克港的**,會令他們毫不遲疑地撕毀任何盟約。”
格但斯克就是後世的旦澤。這裡是維斯瓦河的出海口,而維斯瓦河則流經華沙直至匈牙利的大片肥沃的東歐平原,北接波羅的海,是東歐參與大西洋海上貿易的重要節點。
同時這裡也是距離普魯士最近的海港,對於缺乏良港的普魯士具有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後來二戰中德國閃擊波蘭的核心因素,就是想要奪下旦澤港。而盟軍艦隊對德國的海上封鎖,也主要是針對這裡展開的。足可見其戰略位置有多麼地重要。
韋爾斯利侯爵晃著酒杯道“那麼我們又回到了一開始的問題。這首先得讓普、奧停戰才行。”
“這就要我們做一些事情,甚至,付出一些必要的代價。”格倫維爾顯然已經對此謀劃了很久,充滿自信道,“還好我們還能借助俄國的力量。
“您知道,俄國比任何人都更想要得到明斯克和波多利亞。那是令他們更容易接觸到歐洲核心地帶的‘前進營地’。
“我相信,俄國應該願意為此出讓一些利益,以及,做出必要的威脅。
“我們再以此來進行斡旋,普、奧雙方一定會簽署停戰協議的。”
韋爾斯利也是眼前一亮,讓俄國人出力,為英國人的戰略目標服務,自己的這位繼任者真是位戰略規劃的天才。
換做是其他人,此時多半會好好恭維外交大臣一番,但韋爾斯利卻是思索片刻,非常謹慎地再次問道“最後一個問題。
“即使我們成功地用瓜分波蘭的利益,以及其他手段,令普、奧放棄相互敵視,甚至結成了某種程度的軍事聯盟,但您又怎麼保證他們會成為法國的敵人?
“尤其奧地利目前還與法國是盟友關係。”
“坦白來說,我對此也沒有穩妥的計劃。”外交大臣攤了攤手,“至少我們已在法國之外構建出了一股足以與之對抗的勢力。
“哦,有一點倒是可以利用的。我聽說神羅皇後瑪麗亞·盧多維卡對法國人心存恨意,她應該願意幫助我們。”
“哦?我真的是離開歐洲太久了,竟有這事兒。”
“似乎是她親愛的表弟所喜歡的女人被法國王太子搶走了。”格倫維爾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後來法國人大概是仍不放心,便派刺客暗殺瓦爾特男爵。好在他運氣不錯,逃過了一劫,卻也因此失去了左手。”
嗯,是的,瓦爾特的手被截去三根手指之後,按照一位知名英國醫生的建議,用錦葵葉、紫羅蘭、甜菜根、肉桂、豆蔻……等十幾種玩意熬成的湯浸泡傷口,結果被醃入味的左手毫無意外地發生感染,被整個切掉了。
也算他身體結實,在高燒5天之後,竟然奇跡般地抗住了,勉強撿回一條小命。
不過這一番與地獄擦肩而過的經曆,令他更加憎恨派出刺客的主使——法國王太子。
於是他開始不斷在盧多維卡耳邊說法國人的壞話。實際上,神羅皇後之前就因為女兒被拒婚的羞辱——至少她堅信是這樣的——對法國王室心存怨恨,此番加上表弟的新仇,已然成為了維也納反法派的核心人物。
韋爾斯利侯爵微微搖頭“僅憑這些是遠遠不夠的,畢竟維也納的親法勢力也很龐大。
“我們必須找到法、奧之間的利益分歧,並儘量將其擴大,才有可能令維也納的態度整體扭轉。”
格倫維爾聳了聳肩,無奈道“可法、奧之間暫時並沒有什麼利益衝突,共同利益倒是有一些,例如南尼德蘭……”
他話音未落,韋爾斯利卻突然想到了什麼,興奮道“您真是個戰略天才!沒錯,南尼德蘭,就是這裡!”
舞會的音樂聲在大廳裡縈繞,兩名英國最優秀的年輕政治家很快便在交談中露出了笑容,而後相視點頭。
實際上,很多影響了無數國家,令幾十上百萬人喪命的重大決策,並非來自會議室裡的嚴肅討論,更多的是誕生在這種舞會、沙龍之類的場合。
五天後。
在唐寧街十號的辦公室裡,小皮特環視在坐的一眾內閣大臣,點頭道“我認為,格倫維爾勳爵的外交方案非常優異。這將令我們在歐陸擁有一個可靠的,能夠有效製衡法國的軍事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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