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後退數步,在孫婷婷、梁昝的左右攙扶下,梁太後穩住身形。
她驚怒失聲:“這不可能!”
“蕭雲擎他根本就不通武藝,他怎麼可能是抗擊北冥最大的功臣?他怎麼可能在萬軍當中殺了西狄王,還有北冥十幾員戰將!?”
“是你們……都是你們……”
梁太後伸手指向北方軍團眾將,厲聲怒斥:“這些功勞,都是你們添給他的對不對?”
“說!這蕭家六子到底給了你們多少好處,讓你們為他不惜做出這等冒功請賞的欺君之事!?”
越說梁太後的情緒就越激動。
在叱問完後,她更是不等北方軍團眾將分辨,立刻擺手下令:“來人呐!將這些聯合欺君的忤逆之臣全都給哀家拿下!”
殺氣騰騰的命令由梁太後口中下達,在場禁軍皆陷入了遲疑當中。
“還傻愣著乾什麼!?”
梁昝見狀,立刻上前對禁軍怒斥:“沒聽到太後說什麼嗎?”
梁昝乃當朝太尉,總管大乾軍方事宜,這其中也包括了禁軍。
頂頭上司的下令,禁軍們終於緩緩邁動腳步。
“都給朕站住!”
乾帝虎目一瞪,怒喝:“朕在這裡,我看誰敢!?”
禁軍們才邁出去的腳步頓時懸停在了原地。
一麵是梁太後加頂頭上司,而另一麵則是他們宣誓效忠的大乾陛下,禁軍左右為難。
見乾帝竟敢阻止自己,梁太後怒容更盛:“陛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陰曆的眸光,直勾勾地盯著乾帝,但乾帝卻毫不在乎。
他冷哼道:“母後,你有什麼憑證能證明,這些保我大乾國境安寧的將士,他們是在說謊?”
“還是說……”雙眼一凝,乾帝寸步不讓:“隻是因為他們說了一些母後你無法接受的事實!?”
沒想到乾帝竟會表現得如此硬氣,梁太後一噎,被氣到周身戰栗不止。
“你……你……你這不孝子……竟敢頂撞哀家?”
“兒臣不敢!”
乾帝聲似洪鐘:“但兒臣卻不能讓這些在前線潑灑了熱血的將士受到半點委屈!”
“這!是兒臣身為大乾皇帝的底線!”
乾帝的話,擲地有聲,回蕩在這片天地之間。
不光是北方軍團眾將動容,就連禁軍也都羞愧地低下了頭,再無一人搖擺不定,紛紛神情堅毅地站在了乾帝身後,為那些北方軍團眾將組成了一道保護網。
“你……你們……”
梁太後麵色蒼白如紙,但還是心有不甘地辯駁道:“世人皆知,這蕭家六子從小就被送往雲夢澤,根本不通武藝,他怎麼……”
“太後娘娘,或許您對臣有些誤解。”
蕭雲擎上前,神情淡漠:“臣的確自幼離家,但卻並未荒廢武藝兵法,況且在雲夢澤內,臣也有師尊教導。”
“臣雖不敢妄言可敵萬人,但自問還算有些武藝,且精熟家中槍法韜略。”
“這些話……”
略作停頓,蕭雲擎回頭看了眼身後群情激奮、又因乾帝維護而感動不已的袍澤兄弟,繼續道:“本來不應該由臣說。”
“但臣卻不願看眾位兄弟遭此不白之冤。”
“若太後不信,大可由臣來向您證明……”
“證明?”
梁太後臉上布滿煞氣,不屑冷哼:“你如何證明?比武嗎?”
蕭雲擎淡漠不語,隻是堅毅地看向梁太後。
被這麼一個臣子如此凝視,梁太後的麵子有些掛不住了。
正巧,餘光看到了身旁的孫婷婷,梁太後厲聲道:“好!那哀家就給你一個機會,免得世人說哀家薄待了功臣。”
說完,她直接扭頭,對著群臣後方高聲道:“陳威,你不是想繼承父輩官爵嗎?”
“那正好,你出來,就在這裡和咱們的鎮國公比劃比劃,也好讓全軍將士都看看,什麼樣的人才有資格統率我大乾玄甲軍!”
梁太後的話,按理來說沒有任何問題。
畢竟在她的觀念裡,蕭雲擎就是一個繡花枕頭,完全就是仰仗祖輩蒙陰被推出來的二世祖。
北方軍團眾將如此支持,那也一定是提前得了乾帝授意,目的就是為了玄甲軍的兵權歸屬。
陳威好歹上過戰場且立下不少功勳,算是大乾年輕一輩的翹楚。
即便如今已不再是男人,但也不會影響到他自身的實力。
梁太後信心滿滿,料定陳威出手定能當眾折辱蕭雲擎,順便落了乾帝麵子。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陳威,竟然還真就不是一個男人!
“草……草民在……”
操著略顯尖銳的嗓音,麵色呈異樣慘白的陳威唯唯諾諾走了上來。
他不等梁太後發話,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將頭深埋到底,由始至終都不敢直視蕭雲擎一眼。
梁太後並未低頭,所以沒發現他的異樣,冷漠地說道:“這蕭家六郎,與你也算多有淵源了。”
“今次,你便在這裡,當著哀家、陛下,滿朝文武與全軍將士的麵,同他做個了解吧!”
“太……太後饒命……饒命啊……”
還等著陳威領命稱是,然後一招就放翻蕭雲擎震懾全軍。
不曾想,梁太後竟從陳威口中聽到了哀求。
她不滿的暗罵了一句沒出息,忍著怒意道:“哀家何時說要懲戒你了?”
“你且放心,隻要你能勝了鎮國公,哀家保證,你父親的事情絕對不會牽連到你,便是這玄甲軍……”
“不!不!!”
話還沒說完,就見陳威瘋了一樣抱住梁太後大腿,痛哭流涕地哭嚎不止:“求太後饒命,草民不打,草民不打!”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將梁太後給驚呆了。
她一腳踢開了陳威,鳳眸含煞地怒視陳威:“你是要抗旨嗎?”
陳威顯然是被嚇壞了,哀嚎不休,倒是沒對梁太後做出什麼答複。
沒料到陳威竟然會弄這麼一出,梁太後的怒意是愈發旺盛。
她惡狠狠地瞪了陳威一眼,也懶得與他廢話,扭頭看向一邊的孫婷婷:“你這男人,到底怎麼回事?是今日出門沒睡醒?還是失了心瘋!?”
“哀家隻是讓他與蕭家六郎比武,又沒讓他去死,他為何這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