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瑾手中聖旨,陳震瞳孔急劇收縮。
他周身戰栗,失聲破防道:“不!這不可能!明明你的聖旨已經被我……”
掏出不久前才從趙瑾手中搶走的聖旨,陳震粗略一掃就感覺眼前一黑,恍惚地險些跌倒。
趙瑾不屑冷笑:“你這惡賊連陛下派遣的使者都敢伏殺,更做出假傳聖旨這等無法無天的事情來,咱家豈能沒有防備?”
“你手中的,不過就如同你本人一般,是個無用的廢物!”
趙瑾的怒叱,仿若一柄誅心利劍,深深地插在陳震心頭。
他表情不斷變幻,時而驚恐,時而怨毒,但一時間卻不知說些什麼。
而他的這般作態,也引得軍中將士一陣嘩然。
不僅僅隻是李馨兒等鎮守西沙關的北方軍團眾將,就連原本跟隨陳震的一些北方軍團校尉,也都對他露出了審視、狐疑的目光。
他們會聽命陳震,最起碼有一半的原因,都是那則冊封他為元帥的聖旨!
鄙夷地從陳震身上掃過,趙瑾站到蕭雲擎身邊,展開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茲有逆賊陳震,行瞞天之舉,假傳聖旨欲竊我國之重器,其心可誅!”
“然,鎮國公蕭雲擎於國之為難,不顧個人安危,冒險奔赴前線告知敵情,朕心甚慰,特賜封良田百畝,黃金千兩。另恢複長公主李馨兒北方軍團元帥一職,逆賊陳震……”深深地看了麵色蒼白的陳震一眼,趙瑾厲聲道:“罷官免爵,刑車裂,以儆效尤!”
當趙瑾最後一字落地,陳震就好似失去了全部力氣癱軟在地,下身更是不堪地流出一股腥臭液體。
他絕望地看向左右,帶著哀求的口吻:“不……不……他們在撒謊,快去殺了他們……”
左右皆厭惡地與他拉開距離,看那樣子一個個都避之唯恐不及。
麵對趙瑾、蕭雲擎,陳震已徹底喪失了與之對抗的勇氣,甚至都不敢對視一眼。
但這些平素被他視作豬狗的心腹,他可不會慣著。
陳震埋藏在心底的怨恨與恐懼最終全都化作怒火,對著那些正在躲避的心腹傾瀉了出去。
“你們這群混蛋,我殺了你們!!”
陳震整個人都好似失心瘋一般,徹底失去了神誌,隻是不斷揮舞著那柄斷刀,妄圖將這些膽敢背棄自己的心腹一一格殺。
心腹不好還手,但也不會傻乎乎地任由陳震劈砍,紛紛避讓。
身為軍中宿將,陳震身手還算不錯。
但他先是被蕭雲擎傷了虎口,後更讓趙瑾手中那一卷聖旨徹底破了心智,這也導致他根本發揮不出應有水平。
幾個踉蹌,人沒砍到的陳震反而是摔了個狗啃屎,更引得全軍眾將鄙夷。
看著陳震那狼狽的樣子,蕭雲擎沒有半點心軟。
這惡賊害了他父兄,後更不斷在軍中散播謠言詆毀蕭家聲譽,就算是立刻車裂,那也是死有餘辜。
不過……
他能借太後懿旨來假傳聖旨,這就證明他身後必有太後、楚王的影子,一定要讓這惡賊先交代出這些,還有半年前陰山一戰的所以隱情才行!
想到這,蕭雲擎意動,打算上前控製住陳震,然後對趙瑾求情,由他先行拷問後再處以車裂之刑。
可不曾想。
蕭雲擎這邊還沒動。
那些閃避的心腹當中,忽然有一人變了表情。
沒有任何征兆,那名看似極不起眼的心腹出手,隻一爪就貫穿了陳震胸膛。
當他將手掌掏出來的時候,竟赫然抓著陳震那顆還在撲通跳動的心臟。
撲哧!
心臟被捏爆,血漿四濺,陳震也帶著無儘的不甘與留戀栽倒在地,再無半點聲息。
殺了陳震,那名心腹隻冷眼掃視了一下,便趁著眾人驚駭的機會欲轉身離去。
“給我站住!!”
蕭雲擎大喝的同時就已啟動,眨眼間便來到了那人身前。
“你到底是誰!?”
他眸光淩厲地盯著那名手上沾滿了鮮血的心腹,厲聲怒斥。
滅口!
這人,分明就是在滅口!
不僅僅隻是如此。
恍惚間,蕭雲擎竟感覺這人他有些熟悉,就好像半年前遇到過……
那名心腹並未回答蕭雲擎,隻是在冷哼的同時改變了方向,對著另一處狂奔。
“想走?”
蕭雲擎手腕翻轉,龍膽化作點點星芒,瞬間就將那人籠罩其中。
槍影漫天,讓人看不清它所籠罩之處究竟都發生了什麼。
不過蕭雲擎每一槍落地,都能將地麵捅出一個深坑,激起無數碎石,卻是引得眾人驚呼不止,紛紛避讓。
在蕭雲擎狂暴的攻擊下,那名心腹顯得遊刃有餘,隨著槍影落下以後,他更是傲然的雙手背負,擺出了一副不屑神色。
“蕭家六郎?不過如此!”
輕蔑地丟下一句話,那人縱身一躍,徑直飛掠到了半空。
於校場上的旌旗處幾個踩落,瞬息的功夫就已躥出了數丈之遠。
這神乎其技的一幕,又一次引得下方將士驚呼不止。
“看槍!!”蕭雲擎怒喝。
二話不說,他也同樣騰空而起,以旌旗借力,幾步就追上了那人,手中長槍於半空化作一道虹芒。
“嗯?鯤鵬!?”
由始至終都一副輕蔑態度的心腹第一次變了表情。
他神情凝重的大喝一聲,以掌為刀,對著龍膽長槍便斬了上去。
噹!!
一道讓人為之震驚的金屬撞擊聲於半空炸響。
緊接著,便是那人逐漸遠去的狂笑:“蕭家鯤鵬?不過如此!六郎,你佘大爺今日還有事,就不陪你玩了……”
“可惡!”
看著遠遁的敵人,蕭雲擎很是不甘,但也隻能駐槍於原地。
他知道,這人說得沒錯。
對方能以肉掌硬撼龍膽而不傷,且可從容離去,就算自己真追了上去……勝負難料!
“佘……”
暗自念叨著那人姓氏,蕭雲擎神情凝重地走回校場高台。
短短交鋒,蕭雲擎已經可以確認,這人就是半年前在陰山出手偷襲了自己,讓他整整癡傻了半年之久的罪魁禍首。
他明明也是我乾人,為何要傷了自己。
有如此高絕身手,卻甘心隱姓埋名的隱藏軍中,他的背後……究竟隱藏了多少……
看著對自己緩緩走來的蕭雲擎,趙瑾小心的迎了上去,遲疑道:“國公,你剛剛這究竟……”
“讓趙公受驚了。”
放下心事,蕭雲擎對趙瑾道:“蕭某雖自幼便被送往雲夢澤,但並未放下武藝。”
“得師尊教誨,蕭某不僅習得蕭家槍,還……”
隨著蕭雲擎不斷介紹,趙瑾的嘴巴也是越長越大,心中升起了一股啞然感。
此刻,他腦海中唯一想到的,就是臨行前乾帝的叮囑。
陛下還擔心國公不通武藝,在前線遭遇意外。
但國公這身手……我得天!咱家也算是見多識廣,可縱觀我大乾百年,軍中將領恐怕也無人能出國公其右吧!
這邊還在感歎。
如薛虎等從剛剛震驚當中舒緩過來的眾將就已圍了上來。
“趙公,您是不知道,此戰我軍能勝,全賴國公之力!”
“國公不僅在二十萬大軍中取了西狄王首級,於北冥決戰的時候,他更是陣斬十多員北冥大將,連他們的第一勇士劄木克都被國公給殺了!”
“國公,才是此戰首功,是我大乾的無敵戰神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趙瑾一愣一愣的。
這時,李馨兒上前。
她先是淺笑著看了蕭雲擎一眼,然後對趙瑾拱手道:“趙公,此役大捷,的確都是依靠國公一人之力。”
“現北冥已退,北方暫無戰事,馨兒願與趙公一並回京,為國公請功!”
“回京?”趙瑾從震驚中舒緩回來,神情曖昧難明地淺笑搖頭。
緊接著,他眸光一變,從那些陳震遺留將領身上掃過,陰惻惻的說道:“還不及,咱家尚有一事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