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大營,慶功宴。
李馨兒雙手高舉酒杯,神采奕奕。
“將士們,讓我們恭賀國公大破北冥,揚我國威,凱旋歸來!”
“請大家滿飲此杯!”
受條件所限,慶功宴雖開設在露天,但所有將士齊聚,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倒也顯得十分熱鬨。
軍中本就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規矩,大家都是熱血漢子。
有了李馨兒起頭,下方過萬軍齊聲高呼:“恭賀國公凱旋,揚我國威!”
蕭雲擎起身,拱手朗聲回應:“此戰非我一人之功。”
“這功勞,是屬於所有駐守在前線的兄弟們的!”
“諸位……辛苦了!”
蕭雲擎的話瞬間將現場氣氛引燃,眾人更是興奮山呼不止。
看著蕭雲擎那氣宇軒昂的英姿,李馨兒心神一陣恍惚。
國公不僅武藝高超,更是沒有絲毫架子。
這才短短半個月,原本對他多有不滿的前鋒營將士,現在就已完全效忠。
父皇提拔他是對的,蕭家複起有望,北方軍團中興有望!
隻是……為何我看他的背影,越看越熟悉呢?
“蕭雲擎,你這無恥奸賊,竟有臉坐在這裡?”
“你……”雙眼一凝,王通厲聲怒喝:“還不立刻滾下來受軍法處置!”
宴會雖喧鬨,但王通的聲音極大,現場瞬間便陷入一陣詭譎寂靜當中。
眾人皆震驚的看向王通,然後再將目光轉向蕭雲擎。
坐在蕭雲擎身邊的李馨兒聞言大怒。
她猛拍了一下桌案,起身厲斥:“放肆!王通你亂說什麼?”
“亂說?”
王通冷哼:“副帥,這等關乎我大乾國運的事情,末將豈敢亂說?”
“他蕭雲擎……就是個欺瞞大家的無恥奸賊!”
李馨兒被氣壞了,她扭身便打算下去找王通理論,卻被蕭雲擎一把拉住。
蕭雲擎緩緩起身,神色淡然的問道:“王校尉口口聲聲說我是欺瞞了大家的奸賊,那敢問,我欺瞞了什麼?”
仿佛就在等蕭雲擎這句話,王通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然後他對後方擺了擺手。
不多時,麵頰腫脹如豬頭的北冥王子就被帶了上來。
“諸位!”
王通獰笑著大吼道:“這,便是北冥三王子阿育台殿下,也是蕭雲擎他此役最大的戰功。”
三王子阿育台神色陰戾,怨毒的看向蕭雲擎不語。
王通繼續道:“剛剛,我已從三王子口中得到確認。”
“北冥人,根本就未曾進犯我大乾疆域,有關此一切軍情,都是蕭雲擎這奸賊為了一己私利謊報出來的!”
“他先欺瞞了陛下,又欺瞞了副帥,之後更是在西沙關率軍繞路北冥,劫掠了大量北冥普通百姓以冒充軍功,甚至還抓捕了在此遊獵的阿育台殿下!”
“他為了自己的野心,甚至不惜破壞兩國邦交,虐待戰俘以屈打成招,讓他們謊稱自己是北冥軍隊來欺騙大家。”
“這等卑鄙無恥的小人,大家說,他應不應該受軍法處置!”
在場眾人皆驚呼,不可置信的看向蕭雲擎。
李馨兒怒斥:“王通,你竟敢無端造謠、汙蔑國公,汙蔑在前線為我大乾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你究竟是何居心!?”
“副帥,我王通一心為國,絕不敢有半點私心!”
王通單膝跪地,高呼著表達自己的忠心。
說完,他也不等李馨兒反駁,便起身拽過阿育台,對他道:“三王子殿下,還請您對大家說明,這蕭雲擎究竟是何等小人!”
阿育台本還有些不願,但當他的眸光落到蕭雲擎身上後,瞬間就布滿了狠厲。
他怨恨的咬牙道:“剛剛這位王校尉說的不錯。”
“這個蕭家人,的確正如王校尉所說,他擅自率軍越過了邊境,劫掠我北冥百姓,恰好被本王子遇到,不想他竟這般膽大包天……”
阿育台聲淚俱下,說得十分委屈,眾人皆驚疑不定,看向蕭雲擎的目光也多了一絲耐人尋味的複雜。
“你放屁!!”
就在這時,坐在下方的前鋒營副將董翳忍不住了。
他起身對著阿育台怒罵:“你這小兒,竟敢聯合王通他們這群狗賊陷害我家將軍?”
“之前你還明明親口承認,說你們北冥集結了三十萬大軍,要給什麼……”
“來人呐!”
不等董翳說完,王通便冷聲下令:“將這目無軍紀,為虎作倀的狂徒拿下。”
王通身後兵卒上前,董翳的同伴也紛紛起身。
“我看誰敢!”
“誰敢動董老大,我砍死你!”
“他奶奶的,老子在前線浴血拚殺,你們這群混蛋卻相信一個俘虜的鬼話,都被豬油蒙了心嗎?”
兩方人馬怒罵不休,各自持兵刃對峙,原本喜慶的宴會瞬間就因此多了一份肅殺之氣。
“好!好!好啊!”
王通陰狠冷笑,然後擺出了一副驚怒的麵容,大吼道:“如此看來,你們前鋒營全都被蕭雲擎這奸賊給收買了?”
“殊不知,朗朗乾坤,豈容得你們這群惡賊猖狂?”
嗆的一聲,王通拔出腰刀,殺氣騰騰地對左右高聲下令:“前鋒營犯上作亂,壞兩國盟約在先,害我萬千北方軍團將士不義於後。”
“現……傳我軍令,立刻將此叛軍緝拿,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這一下,不光是王通身後的軍隊動了。
幾名與陳震交好的校尉彼此對視,然後紛紛起身,帶著本部人馬加入了王通隊列。
前鋒營被團團包圍,局勢愈發緊張。
李馨兒見狀,立刻上前隔開兩方人馬,怒視王通:“你有什麼資格下此軍令?”
“他不夠格。”
幾乎就在李馨兒話音落地的瞬間,陳震在眾將拱衛下,眸光陰曆的緩緩走來:“那本帥呢?”
看到陳震的一瞬間,李馨兒就暗叫不妙。
如果隻是王通,她還有辦法控製局麵。
但陳震……
可惡,北方軍團十八校尉,竟然足足有十三人都站在了他這一麵,他明顯是早有預謀!
無視了麵色蒼白的李馨兒,陳震輕蔑冷哼,然後看向依舊站在席位間的蕭雲擎,擰聲道:“你,是自己跪地受俘?還是讓本帥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