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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陸抬眸時,沒有看清車上坐著什麼人。
隻見那輛出租車在麵前揚長而去,卷起一陣塵土,讓空氣變得有些嗆鼻。
他煩躁地去掏打火機,順手帶出放在西裝褲袋裡的,那條喬蕎送給他的玉觀音吊墜。
啪!
琥珀色的玉觀音,砸在堅硬的地麵,碎成兩半。
商陸忙不迭去撿起。
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裡,卻怎麼也拚湊不回去了。
這才意識到,有些東西是真的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半夜三點。
喬蕎趕到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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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點半,有一架飛機飛國。
她早就辦好了護照,也聯係好了那邊的婦產醫院。
她誰也沒有告訴。
包括薇薇。
今天商陸突然來找她,她怕得很。
怕這個孩子保不住,她必須要走。
等孩子在國出生,她和孩子都有了國的護照,以後就算商陸要跟她搶撫養權,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一切的一切,她早就計劃好了。
不是她不相信商陸。
是她不能允許自己的寶寶,有任何的閃失。
誰都不可以把她和寶寶分開。
誰都不能!!
所以,她連薇薇都沒有告訴。
就怕在孩子臨盆前,商陸打聽到什麼。
進安檢的時候,忽然有一隻結實有力的臂膀,拉住了她……
轉身回頭,又慌張到驚訝,“阿東?”
何啟東是十分生氣的。
又拿她無可奈何,“喬蕎,你是不是把自己當成是超人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機場?”喬蕎趕緊朝他身後望了望,“商陸沒跟你一起來吧?”
何啟東壓下心頭的生氣,“知道你不想見到他,我怎麼可能把他帶來。”
喬蕎還是不相信。
又朝他身後望了望,確定沒看到商陸的影子,這才鬆了一大口氣。
但飛機沒有成功起飛,她還是滿心擔憂。
“阿東,我沒時間跟你解釋了,我得趕緊進安檢。”她欲揮開何啟東抓著她手臂的手。
何啟東緊抓著不放,“你一個連英語都不會說的人,隻身一人去國生孩子,不怕有個意外嗎?”
她在那邊語言交流不通,又人生地不熟的。
她是把自己當成是三頭六臂的超人了?
真的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可何啟東也知道,她是被逼上這條路的。
心中的怒意全部消散,他語氣溫柔道,“我跟你買了同一趟航班的機票,陪你一起去國。”
“阿東……”
“過安檢。”
大掌鬆開她的手臂,乾脆利落地拎過她手中的兩個行李箱。
“跟在我旁邊,慢點。”
喬蕎鼻子忽然有些酸。
兜兜轉轉,願意陪在她身邊的人,竟然是她曾經最不相信的人。
“阿東,我是去生孩子,不是去旅遊的。你就不怕我是個麻煩嗎?”
何啟東沒有說話。
他看著這個憂傷而又堅強的女人,眼神一點點變柔。
靜靜地看了她十幾秒鐘,他才緩緩開口,
“喬蕎,你知道嗎?”
“八年前……我在國治療的時候,我幾次瀕臨死亡。”
“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身體,安安靜靜,一動不動地躺在手術床上。”
“那一刻,你知道我想著的是誰嗎?”
答案,不言而喻。
“是你。”
何啟東有些哽咽,“當初絕情地拋下你,我是無奈的。離開你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幸福。如今你不幸福,我怎麼可能撒手不管?”
她生孩子這麼大的事情。
他怎麼可能不陪在身邊?
二十分鐘後。
一輛波音雙層飛機,慢慢飛上天空。
看著地平線越來越低,看著那座熟悉的城市越來越遠,喬蕎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她想。
她該好好睡一覺。
睡醒以後,即將是一座新的城市和新的生活,在迎接著她。
第二日,是七月初七。
國人的情人節。
商陸和蘇靜曉的訂婚晚宴,如期舉行。
兩人分彆在化妝間,做著造型,化著妝。
商陸坐在鏡前,手裡握著那塊連夜修複好的觀音玉墜。
他找了最好的玉器修複師。
琥珀色的觀音玉墜鑲嵌在金色的雕花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瑕疵。
可它再也不是喬蕎送給他的那塊玉觀音了。
看,他是有多混蛋。
馬上就要和靜曉訂婚,心裡卻想著前妻。
難怪,連這玉觀音也不想庇佑他。
隔壁化妝間的蘇靜曉,望著鏡中美美的自己,悲涼地笑著。
她坐在輪椅裡,一直保持著這悲涼的笑意。
直到被父親蘇丙天,推到紅地毯的那頭,推到商陸的麵前。
底下是整個鵬城的各界名流、商人、政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個個都是重量級彆的。
今天,她要當著這些各界名人,宣布一個重要的決定。
八個月前,一群又臭又臟的男人,葬送了她守了三十年的清白。
今天,她要葬送自己整個青春的苦澀愛戀。
所以,當父親把她推到商陸麵前時。
她甚至不給商陸宣布訂婚喜訊的機會。
奪過話筒,開門見山
“今天不是我和商陸的訂婚儀式。”
“今天是一場葬禮,被埋葬的是我的整個青春。”
下麵,一片嘩然。
怎麼有這樣喪氣的準新娘,這說的是什麼喪氣話?
商陸要去搶話筒,“靜曉……”
蘇靜曉緊握著不放,“聽我把話說完。”
商陸看著她。
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麼,忙安撫,“靜曉,乖,今天是我們的訂婚儀式,彆鬨了。”
“我沒有在鬨。”蘇靜曉已是滿頰的淚水,“商陸,我其實是從幼兒園的時候,就想著長大了要嫁給你。直到上初中,這種願望像是種子一樣埋進了我的心裡。但我不能嫁給你。”
“靜曉……”
“商陸,如果嫁給你,是建立在讓所有人痛苦的基礎上,我寧願不嫁。”
“我不痛苦。”
“商陸,直麵你的內心吧。”
“靜曉。”
“我蘇靜曉宣布,以後蘇家和商,依然是絕好的世交。我願意和你情同兄妹,但我絕不會嫁給你。除非你心甘情願地愛上我。”
那是永遠不可能的。
整個訂婚現場,有些亂。
蘇靜曉的內心,卻是無比堅定的,“商陸,去找喬蕎吧。”
她苦笑,“你傷了我,我毀了你的訂婚晚宴,我們倆算是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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