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期,不僅聯合王國是這樣,其主要自治領大家拿,澳洲和紐西蘭甚至是作為某“自由世界”壁壘的米帝也有類似的公營化產業——而不是被歸類的公共事業——到了裡根時期,也被私有化了。這種通過“節約資本、提高效率”為名的變革,最後無一例外地,都讓後來的“服務公司”賺得缽盈盆滿。當一些人痛惜東歐劇變的損失時,卻忽視了80年代開始的“裡根經濟學”和“撒切爾經濟學”的示範作用。
林義龍現在正在做的,其實不如說是吃一些公營轉私營過程中已經不被需要的邊角料——這部分邊角料也很值錢就是了。
在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之後,林義龍終於有心情和許振坤一起出來散步。兩人換上了登山褲和t恤,嘗試觀覽一下富士山——不過,本來就不是登富士山的季節,登山就變成了遠足。
“其實‘老錢’對‘新錢’的貶低,總覺得是‘新錢’對上流社會比較焦慮或者說進退無據;我認為,這句話同樣適用於那些‘老錢’。”林義龍向許振坤宣揚著自己的觀點,“‘老錢們’總認為,好像‘新錢’都是一些上班的中層,突然暴富之後不知道怎麼花錢,所以就如同那些傻一樣亂撒錢,敗壞了上流社會品味。
“不過我認為,與其說是‘新錢’在焦慮,不如說是這些給‘新錢’接盤了的‘老錢’更加緊張。他們於是就把資金流動起來,一點一點創造高位,讓彆人給他們接盤。”
“新錢”是個從法語借過來詞,本意是新富人、土豪,可不知為何被翻譯成英文“錢“——指的是通過自己奮鬥積累財富的富裕階層;同樣從法語裡借出詞填進英語的“舊錢”則指的是從父母那裡繼承財富的舊富人,貴族。
考慮到兩者被傳授的人生經驗的區彆,“老錢”和“新錢”的品味並不相同,行事方式也稍顯割裂,可正由於此他們也相互看不上。這種相互鄙薄不能理解為分歧,“新錢”後代也會變成“舊錢”,所以並沒有顯著的身份認同區彆。
“這我當然懂啦。”許振坤道,“不過,說句實話,無論你還是我,‘錦衣夜行’,隻能這麼過過癮吧。”
“這個比喻不算特彆正確吧。”林義龍吐槽道,“羽霸王之後更是被評論為‘沐猴而冠’,這算什麼意思?”
“我是說,我們知道該怎麼利用資本。”許振坤笑道,“而不是坐看漢王興起。我們總不能像某大統領那樣,把自己的名字放到每一個產業上,甚至自己的專機遊艇也要放五個大大的字母?”
“這就算了。”林義龍答道,“雖然我也屬於''''沐猴'''',卻沒有主動往籠子裡一呆當被展示動物的特殊癖好。”
“那不就得了。”許振坤道,“我們所做的,隻不過是讓自己享受‘更加平等’的待遇罷了。”
“也對......”林義龍認同了好友的說法。
兩人之前有些養尊處優,體能並不能支持特彆長的時間,這趟遠足走一路,歇一路,甚至許振坤都有在附近民宿過夜的想法。
這個想法被林義龍一票否決。江戶城市裡的蚊子就很毒,鄉下的蚊子更多,個頭更大也更令林義龍受不了蚊子。最後在林義龍的堅持下,兩人坐出租車到車站,回澀穀。
主題仍然是吃吃喝喝,許振坤帶著林義龍進入了一家居酒屋,自己點了清酒,給林義龍要了梅子汁。
“其實你應該試試酒精飲料的。”許振坤這麼勸道,“不然以後去雞尾酒會豈不是非常不自在?”
“我隻是單純不喜歡酒的味道罷了。”林義龍擺擺手,“不過,看你讓我喝酒,肯定是想訴說一下什麼酒後才能說的話題。我們也認識年了,有什麼話就說,不過我估計,應該是和伴侶相關的話題。”
“這段日子,我發現我喜歡上了我的那位mitre。”許振坤坦然道,“如果不是因為金錢關係,我甚至想真的讓她嫁給我。”
“你要是真心那麼想,請務必記得弄一份托管協議,把所有的財產都信托出去,回避婚姻風險。”林義龍說道。
“怎麼做?”
“這很簡單,你知道英國有一個格羅夫納家族吧?”林義龍問道。
“當然知道。”
“你知道他們是如何回避遺產稅的?”林義龍問道。
“怎麼?”許振坤對這個問題很有興趣。
“他們把所有家族的財產都歸類在信托下,所有的信托受益人都是他們貴族頭銜得持有人——我沒見過具體的頭銜,但我就拿他們最早的‘貝爾格拉維亞伯爵’為例:
“這樣的話,因為按照繼承規則,可以有無數個‘貝爾格拉維亞伯爵’的潛在人選,可以換無數個人,可信托財產的受益人依然是‘貝爾格拉維亞伯爵’,並不限定於某一個特定的自然人人選,自然也不存在‘遺產’和‘繼承’,也就不用繳納任何遺產稅還有所得稅。
“你這裡,你同樣可以把所有的財產都放在信托裡,然後指定受益人是‘所有許振坤直係家族人員’——這樣的話,無論她們和你結婚或者離婚,都不會從你這裡分走財產——因為,你理論上其實是沒有任何財產的‘財政困(無)難(能)人’。”
林義龍花費了將近10分鐘的口舌,給許振坤普及了一下有關回避資產分割的方式。
“所以,當你看到某個貴族,總是為遺產稅和所得稅發愁,這個人一定不是什麼貴族,對國外這方麵的完全不了解。”林義龍總結道,“反正我看到這方麵的東西,反正就直接右上角叉了,這是常識性的錯誤,隻能說查資料不認真。”
“那你和我共同私人基金的份額也能照此處理麼?”許振坤問道。
這半年下來,兩位好友的信托基金增值了將近三倍,其中有很大部分都來源於許振坤學長名下信托財產的損失。雖然這種增益來源不怎麼光彩,可適格得當事人受限,不能提出異議;有能力提出異議的人卻不適格——也就沒什麼人能影響這筆基金的不斷損失。
久而久之,最後也就沒人記得這筆資金的存在。就算有人記得,也會像林義龍對邦妮的前夫雷說過的那樣,資金信托也沒法熬到回報期到來之時。
“當然。”林義龍露出了隻有許振坤能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