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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裕微微一笑“沒有這麼容易的,就象我算是給你爹提拔的,難道後麵我就得事事按你爹的意誌行事嗎?更何況,公權力,公天下的概念深入人心之後,天下人就會知道,這些權力,好處,恩情,是國家給的,不是某個人給的,隻是因為工作的關係有過上下級的隸屬關係,但並不是人身就得依附於某個人,一旦自己上任為官後,就是向國家負責,而不是向某個曾經的恩公負責了。”
劉敬宣搖了搖頭“話雖如此,但人總是有感情的,而且上下級多年,除了感情外,多少也會有些利益關係,甚至是把柄在人手上,到時候要人做事,是不得不從的,這點寄奴你不要把人想得太美好了,我們都經曆過很多這樣的事,師恩,知遇之恩這些,是人情難以拒絕的。”
劉裕正色道“從製度上,我們會儘量地克服和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比如說不一定要讓位高權重的人當政事堂長老,或者說當上長老之後,對於原來的任職之地,他的監察是要起回避的,甚至是要不同的長老,交叉去監察對方曾經任官的地方,另外,在當地方官或者為將的時候,避免一個人在某地任職時間過長,形成尾大不掉的關係網。”
劉敬宣搖了搖頭,還是說道“任職任官時間太短也有它的問題,如果一個人在地方上,或者是在軍中,對於部下的情況一無所知,用起人,執行起命令來不順手,也會影響其效率,若是政績或者是軍功不出色,又怎麼能進入政事堂,有資格擔任長老一職呢?你也說過,要入政事堂,需要德才皆備,若是工作的時候成績不突出,隻靠一個主觀評斷很強的所謂德,恐怕難以服眾吧。”
劉裕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點頭道“阿壽,你提的這個意見非常好,我一定會慎重考慮的,政事堂的長老和原來的屬下,學生,提拔過的人確實是可能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不能輕易地斬斷,如何製約和平衡這種關係,是以後我們需要著重考慮的事。”
劉敬宣笑著擺了擺手“我這個人心直口快,想到啥說啥,寄奴你彆放心裡去,我相信,你和胖子,還有王皇後這些聰明人,一定能想出個好辦法出來,而且,所謂的德行出色,那是要天下人公認的,一個人的偽裝,可以騙人一時,卻騙不了人一世的。”
劉裕點了點頭“是的,天下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一個人能幾十年如一日地為民眾效力,服務,不為自己,不為自己家族謀私利,那是裝不出來的。其實你說的那種私結勢力,提拔和重用自己的學生,下屬,重用那些聽自己話的,為自己辦事的,這樣的規模一大,如果是在一個郡,一個縣,甚至一個大州,全是這樣任人惟親,那天下人都會看在眼裡的。”
劉敬宣眼珠子一轉,笑了起來“這倒也是,要是一個人為官一任,隻會提拔那些自己的學生,弟子,或者是跟班隨從之類的,那彆說進政事堂當長老了,恐怕在任上就要給彈劾,不能升職呢,而且按寄奴你的說法,當官不讓他久任一方,過幾年就要調離,這樣也不給他培植勢力的機會,不過…………”
說到這裡,劉敬宣的眉頭皺了起來,看著劉裕“當官是可以調來調去的,可是在軍中為將,這樣就不太好吧,軍隊是需要上下一心,號令如一,如果是戰場上的軍令傳得稍慢了一點點,可能就會葬送成千上萬人的性命,如果不是跟自己非常熟悉,傳令和執行軍令不會有半點誤會和猶豫的多年部下,又怎麼能做到這點呢?”
劉裕平靜地說道“軍中是有軍中的特殊情況,但也不是說因為要照顧到這種傳令的熟練程度,就要允許一個人從小兵到將軍,從小將到大帥,這幾十年間就呆在一支部隊不動,戰友之情,同袍之誼,即使是換了部隊也會保持,就象我們也不是一直呆在一支部隊中,難道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了嗎?”
“至於軍令的傳播,不是說非要有舊部,老兄弟才能傳播的,最多隻是舊部用的順手一點,如果我們能把兵為將有,軍閥化的這種趨勢改變,軍令統一,那不管是誰當部下,都能準確迅速地傳達命令,而且,如果讓將領在軍中長期領兵,一支軍隊,一個軍團從上到下都隻惟他命是從,那是有巨大的風險的,如果這個將軍起了不臣之心,想要謀反,那全軍上下豈不是一呼百應嗎?我們大晉這百年來的多次動亂,不就是這樣來的嗎?”
劉敬宣點了點頭“若是軍隊歸於朝廷,歸於國家,而不是成為將領的私產,那確實可以做到這點。不過,我還是那句話,這可是將軍們的命根子,也是京八黨的規矩,如何讓大家信服,肯主動交出兵權,不是容易的事,寄奴啊,我勸你在做到收回兵權之前,不要輕易地提政事堂之事呢。”
劉裕淡然道“這點我自有分寸,到時候可以以妖賊消滅之名,裁撤掉大部份的軍隊,以此來稀釋大家手中的軍隊,後麵再以北伐備戰的名義,讓諸將們分屯各方,再以升官晉爵的名義,將他們儘可能地調離原部隊,拆分重組新的軍團,如此,經曆了幾次增兵作戰,戰後散兵,再重組軍團的過程,那些原來的舊部會用各種名義和理由,調往他部,而熟悉的舊部下,會越來越少,用這種漸進式的分離,來剝奪希樂,長民他們這些不那麼肯放棄軍權的老兄弟們的部隊,也許是個好的辦法,不過,這需要阿壽你的率先配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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