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劉穆之沉聲道:“這些都不過是徐道覆的狡辯借口罷了,這些暴行大多數就是徐道覆親自率兵執行的,他不過是想要找理由來引誘你跟他合作罷了。不過,你當時身在敵營,沒有彆的選擇,硬頂到底對你也沒有好處,而且,陶公是真正的聰明人,不會真的任由自己的脾氣來戰勝理智的。”
陶淵明冷冷地說道:“穆之兄不用這樣挖苦我,是的,我就是按你說的這樣,揣著明白裝糊塗,因為我不知道徐道覆究竟想要我做什麼,是要我回去當使者跟世家高門談判,還是要我代他寫檄文之類的。所以,我也直截了當地回答,說天師道有再多的委屈,再多的冤情,但這些都已經過去了,自從他們叛亂以來,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了,他們挑起的戰爭,摧毀了大半個晉國,無數的生靈塗炭,而當年那些陷害他們的首惡元凶,無論是黑手乾坤,還是司馬道子父子,都已經不在人世了,他們還要再殺多少人,再毀多少地方才能滿意。”
“徐道覆當時也是一聲長歎,甚至還假惺惺地抹了抹眼淚,他說他們本來早已經後悔以前的罪行,也不想再打打殺殺,攻下廣州之後,他們是真的想和劉裕和解,也是因此罷了幾年的刀兵,隻是,天道盟在後麵一直暗中操縱和控製著他們,他們在海上飄流多年,能攻下廣州,還不受疫病的影響,就是靠了天道盟的那些藥物,一旦離了和天道盟的合作,那恐怕在廣州都活不下去呢。”
庾悅恨恨地說道:“又找了一個背鍋承擔責任的,就是天道盟,反正所有的罪行都是彆人的,他們就是無辜的,被迫的。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無恥之徒!”
陶淵明冷笑道:“若不是靠了無恥,謊言,這天師道又怎麼能存續這麼多年呢?想當年連劉裕都信了這些家夥的鬼話,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上當受騙,恐怕內心深處對妖賊的同情和對人性美好的迷信,就是主因吧。”
劉穆之淡然道:“是的,寄奴就是太容易相信彆人了,以為彆人跟他一樣君子坦蕩蕩,才會給小人所欺騙,不過陶公可以放心,現在有我在,沒有人可以騙過我的眼睛,我不會讓寄奴再犯以前的同情心之誤!”
陶淵明哈哈一笑:“穆之兄不用這樣暗諷我,在你麵前,我是不敢有謊言的,因為一旦給揭穿,後果會比不說謊更嚴重,再說,我也沒有必要撒謊,如果我真的和徐道覆是一夥,現在還會敢主動來見你嗎?”
劉穆之平靜地說道:“是不是真話,我自然會查清楚,不過,你剛才這些話的意思,是徐道覆想說,他們這回起兵叛亂,是天道盟指使的,對吧。”
陶淵明點了點頭:“是的,徐道覆就是這個意思,而且為了讓他們相信這點,天道盟的鬥蓬還出示了大量的證據,證明何無忌早就把戰爭儲備往南康運輸,暗中集結軍隊,想要先下手為強,在劉裕討伐南燕之時,同時南征廣州,將他們一舉消滅。”
劉穆之歎了口氣:“這回鬥蓬倒是沒有說謊,這個消息應該是劉婷雲透露出去的,想必是何無忌出征時也約了劉道規和劉毅一起出兵,而劉毅出兵的準備之事,是瞞不過那時候的劉婷雲的,所以借著這種兄弟關係,劉毅也知道了何無忌出兵之事,知道了他的糧草軍械存儲之地,知道了他的征兵約定集合的時間和地點,而就是這些致命的情報,讓天師道能打一個時間差,在何無忌糧草先到南康,而軍隊沒有集結到位之時,一舉突襲,借著商賈身份的掩護,一天就拿下了南康,奪取了何無忌所有的進攻物資!”
庾悅喃喃地說道:“原來是這樣,我一直以為何無忌是貪功冒進才中了埋伏,原來,他是因為戰爭儲備落入賊手,不得不進攻啊。隻是,妖賊哪來的實力,能伏擊他的常備軍團呢?那也是上萬精銳啊。”
劉穆之沉聲道:“如果是陸戰,妖賊不會占什麼便宜,他們雖然是突襲,但是當時盧循的大軍還在廣州沒有出動,隻有徐道覆手下的萬餘人馬,這支力量無法吃掉何無忌的精銳,但他們用了奸計,提前把大量可以模塊化組裝的木料,以低價賣給了南康百姓,存在其家中,拿下南康之後,征用這些木料,迅速地搭成了幾百條戰船,然後在水路上截住了何無忌的船隊,決戰之時,風向又突然對妖賊有利,這些原因加在一起,才導致何無忌兵敗身亡,整個江州就這樣崩潰了,而妖賊也因此士氣大震,收編了大量的降軍,還有江州本地的各路盜賊與綠林,以及江上的水匪。”
“後麵劉毅出擊,雖然也有搶功的嫌疑,但也確實考慮過賊勢難遏,是要反擊一下殺殺他們銳氣的,不然會有更多的人倒戈加入,隻不過劉婷雲這個深藏的內鬼再次害了整個豫州軍團。陶公,你的意思,是天道盟一直在指揮和引領著妖賊的軍隊,所以徐道覆想說這些也跟他沒關係了?”
陶淵明平靜地說道:“他當然不會傻到說自己是受人指使,他也爽快承認自己確實是想起兵,因為他知道劉裕的個性,是絕不會真正放過他的,滅了南燕之後,下一個就是他。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拚死一搏,果然他拚出了機會,要不是劉裕太厲害,這回就成功了。”
劉穆之冷冷地說道:“既然他也說了這回就是他想起兵,也認下了這麼多滔天大罪是他的責任,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打到底就是了。現在我有點明白他的想法了,他是想攻取荊州,以作為跟劉裕東西對峙,平分天下的本錢。而你,是天下名士,更是在荊州這裡很有影響力的大文人,他是想借用你的影響力,來拉攏荊州的士人,肯為他所用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