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劉二虎的軍士,正是胡隆世的親信護衛,這是一個隻有十七八歲的少年,嘴上剛剛開始長出須毛,這會氣喘籲籲地站在胡隆世的身側,他雙手扶著自己的膝蓋,腰微微地彎著,就象是剛跑了一次二百米衝刺一樣,話都說不連貫了:“大胡,大胡哥,這,這些是,這些是,是長生人怪物嗎?”胡隆世回頭看了一眼,咬著牙,恨聲道:“是的,這些是標準的長生人怪物,鬼兵,我以前見過,刀劍難以斷他們的身體,隻有火攻,才能將之消滅。”劉二虎的眼中淚光閃閃,聲音中帶著哭腔:“老韓叔,大於頭,他們,他們就在我後麵,他們沒有跑出來啊,大胡哥,我們,我們要回去救他們。”其他的一些軍士們,這會兒也都是帶著哭泣之聲,有些人都跪了下來:“大胡哥,我們,我們剛才給突襲,沒辦法隻有先撤,可是現在,現在我們跑出來了,可否重新整隊,迎擊這些長生人怪物?”胡隆世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你們身上,誰帶了引火之物,誰又帶了可以困住長生人怪物的網呢?”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發現所有人幾乎都是雙手空空,彆說是火油,火石,漁網,就連刀劍兵器,都大半丟掉了,更彆說這些引火之物了。胡隆世歎了口氣:“我們跑得急,來不及帶這些生火之物,隻能先繼續後撤,到第二道防線,那邊應該有這些東西,到時候,我們再燒死這些鬼東西!”他的話音剛落,劉二虎正在點頭之時,隻覺得腳脖子處一痛,低頭一看,隻見是一隻長滿了黑毛的,指甲長長的黑手,握住了他的腳脖子,而一邊的土地,一陣浮土鬆動,竟然是一個長生人怪物,即將破土而出。胡隆世一咬牙,抽出了背上的精鋼大刀,這是他逃命過程中還沒有扔下的兵器,為的就是這一刻,大刀一揮,這隻可怕的魔爪,應腕而斷,一股子黑色的腐臭液體,也跟著噴了出來,淋得劉二虎滿腿都是。可是就在這一瞬間,劉二虎的這隻左腳,也是齊踝而斷,那隻魔爪在被斬斷之前,五隻如同匕首一樣的利爪,已經把他的左腳,自踝以下,全部切斷,斷足之處,血如泉湧,而劉二虎,也慘叫著倒了下來。胡隆世一把把劉二虎給抱了起來,離開了那個該死的坑墳三四步遠,連刀也顧不得拿了,他咬著牙,吼道:“二虎,堅持一下,大胡哥背你回去。”他說著,轉過身子,就要背起劉二虎。而這一轉身之下,他分明看到,周圍的上百個土坑,都在浮土鬆動,無數隻的鬼手,都在從這些坑裡伸出,顯然,那些之前給埋葬的百姓的屍體,這會兒也變成了長生人怪物,即將破土而出了。劉二虎的聲音,一字一頓地從胡隆世的背後響起:“大胡,大胡哥,彆,彆為了我浪費時間了,快,快跑!”胡隆世隻覺得一股大力,從自己的身後傳來,整個人向前撲出了五六步之多,這才穩住了身形,回頭一看,隻見劉二寶已經單腳跳回了那個土坑處,然後一個翻滾到了地上,抄起了胡隆世剛才一刀削斷那個鬼爪的精鋼大刀,吼道:“不人不鬼的怪物,看老子不砍死你,大胡哥,來世再當兄弟!”他說著,揮起了大刀,地上的塵土飛揚,一個光禿禿的魔物的腦袋,正好從坑裡抬起,給劉二虎一刀過去,正好砍到了脖子之上,他重傷之下,力量稍弱,無法做到象胡隆世那樣一刀兩斷,但這一下,也足足把這個怪物的脖子砍斷了一半,黑色的腐汁就象石油從礦井裡噴出一樣,濺得到處都是,而劉二虎一邊砍,一邊在大吼道:“去死,去死,去死啊!”一陣狂風吹來,風塵四起,把劉二虎和這個即將破土而出的魔物,都隱沒入了這風塵之中,隻剩下魔物的嘶吼之聲與劉二虎的喊殺之聲,混合其中。胡隆世咬著牙,向著風塵之中行了個軍禮:“二虎兄弟,若有來世,再當兄弟!”他說到這裡,對著身後的軍士們大吼道:“不可戀戰,全都撤離!”而話語剛出,他就頭也不回地,向後奔去,在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斷後,戀戰之類的說法了,能逃回去一個是一個,他的腦子裡隻剩下了一個信念,那就是回去,回去取引火之物與火箭,漁網,靠了這些,來反殺這些不人不鬼的魔物!胡隆世不停地跑著,也不回頭看一眼,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句話一點也不錯,不停地有倒黴的軍士,被那些破土而出的魔物襲擊,倒在了逃回去的路上,也有些軍士怒吼著,抽出身上的兵器,回身與這些魔物,象劉二虎一樣作最後的格鬥,但是胡隆世卻已經不再在意了,隻有活下去,才能戰鬥。在這種信念的驅使之下,胡隆世跑出了二百步遠,連同之前的一百步,這三百步,大概是他這輩子最難忘的一段經曆,當身後的魔物嘶吼之聲,喊殺之聲全部消失不見時,他感覺自己一頭撞上了什麼東西,直接就是摔倒在地,兩眼冒著金星,整個人都象是給抽空了一樣,再也無法起身。胡隆世的眼前,浮現起劉二虎的臉,他不自禁地伸出了手,喃喃道:“二虎兄弟,大胡哥,大胡哥來找你了,我這就…………”一隻有力的大手,捉著胡隆世的手,把他生生地拔了起來,而竺靈秀的那張滿是大胡子的臉,代替了劉二虎,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連同他的粗吼之聲:“小胡,醒醒,我是靈秀哥,你的靈秀哥!不是二虎!”胡隆世喃喃地說道:“靈秀哥?是靈秀哥嗎?你也,你也和我們一起,死了嗎?”一記耳光重重地打在胡隆世的臉上,打得他一口噎在喉間的鮮血噴了出來,伴隨著竺靈秀的吼聲:“小胡,醒過來,我們都還活著,我們還要戰鬥,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