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的眼睛已經發直了,隻半刻不到的功夫,這幾乎是從天而降,突然出現的兩百多輛戰車,就完成了對他的整個軍隊的碾壓,一路屍山肉海,所過之處,無不糜爛,這些跟隨了他多年的部下,居然就這樣屍骨無存了,甚至要想辨認出哪堆肉是誰的屍體,恐怕也得做dn檢查才能發現。
隻是**虎已經來不及為前軍那已經陣亡的一千多人悲哀了,剩下還有千人左右的部隊,他現在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收拾敗兵,進行反擊,離晉軍的方陣太近,而在這片小石壘前的兩百步,幾乎是一望無際的平地,除了有些之前被搬走的拒馬星星落落地散布各處外,其他地方都是戰車能發揮最大衝擊力的平地,在這樣的地形上,前方還剩下的五六百名步兵,似乎連逃也是不可能的,隻能象現在這樣,結成小組分股,作絕望的掙紮。
順財的聲音在微微地發抖:“虎,虎子哥,這,這可怎麼辦啊。這些戰車,這些戰車太凶殘了,我們,我們輕步兵可根本擋不住啊。”
**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大聲道:“對啊,在這平原之上,我們輕兵,沒有陣形,沒有大盾,沒有長兵器,是擋不住戰車衝擊的,該死的,那我們得趕快利用這片地形,利用這附近的石場,建立起防線才行。”
順財的雙眼一亮:“就是就是,這裡畢竟有不少鐵甲機關人的殘部,還有這麼多石頭,要是我們利用好了這個地形,那也是有不少可以掩護的東西,而敵軍的戰車,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衝擊力和速度了吧。”
**虎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隻見已經是濃煙厚霧一片,看不清楚裡麵的戰況,但是刀劍相交的聲音不絕於耳,顯然,打得是熱火朝天,極為激烈呢,恐怕這裡麵正在生死搏殺的兩支人馬,也不清楚外麵的情況呢。
**虎咬了咬牙,恨聲道:“看來一時半會兒指望不了後麵的援軍,李師兄的兵馬,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來,現在誰也指望不上,隻能靠自己了,給我下令,所有人儘量撤回,五百弓箭手全部給我分散隱藏在這些石頭陣中,找鐵甲機關人的殘部作為掩護,各自為戰,逮到機會,就給我射這些晉軍,優先解決掉戰車上的禦手,隻要沒有禦手,那這車就沒的控製,全廢啦。”
順財飛快地揮舞著令旗,下達著這些命令,不少天師道的弓箭手們,看到這命令,一下子來了精神,之前眼見著前方的友軍和夥伴們給這樣一邊倒地屠戮,碾壓,即使是凶悍異常的天師道軍士,也是個個麵如土色,混身冒汗,但限於軍令隻許向前不許後退,他們也隻能硬著頭皮堅守在原地,直到看到了這些令旗旗語,才撒丫子向後跑,很快,就隱沒入了各個鐵甲機頭人的殘部和亂石堆之中。
而前方還在戰鬥的那些天師道的步兵們,也是看到旗語之後,哨聲不斷,他們不再堅持與晉軍的戰車作徒勞的搏鬥,轉頭就飛快地向著亂石場的方向奔行,隻有百餘名凶悍之極的家夥,大概是剛才死了至親好友,仍然狂呼大叫,死戰不退呢。
隻是,這些人的戰鬥,雖然徒勞,卻是吸引了晉軍的關注,加上前方又是煙霧,又是石場,剛才還狂飆突進的晉軍戰車,也都紛紛減慢了速度,轉起圈,圍殺起這些落在後麵的天師道弟子了,而後麵的晉軍跳蕩兵與長槊手們紛紛跟進,一方麵清理打掃戰場,給那些傷重的天師道軍士們補上最後一下,另一方麵也儘量跟在本方的戰車後方與側麵,提供保護,防止被偷襲。
這場與其說是戰鬥,不如說是圍獵,漸漸地進入了尾聲,也就一刻左右的功夫,晉軍方陣之前二百步左右的距離,四五裡寬的正麵上,已經散落了近一千三百具殘缺不全的天師道弟子的屍體,戰車那些沾滿了血肉的滾滾車輪,已經漸漸地停了下來,它們帶起的陣陣煙塵,也隨之緩緩消散。
三千多車步混合部隊,在接近午時的陽光中,露出了真容,就這樣圍著中間方圓百餘步的空間內,還剩下的百餘名天師道弟子,大車周圍跟著大盾和長槊,車上的弓弩手們的箭矢,直指向中央的這些輕兵劍士,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這樣的場麵,那就是,困獸猶鬥。
檀祗騎著馬,在打著大將旗的檀十懷等人的護衛下,緩緩地出到了陣前,看著這些困在中央,持著劍,咬著牙,四處張望的天師道弟子,沉聲道:“我乃大晉寧槊將軍檀祗,也是荊州軍團的前軍主將,你們應該知道,現在已經是到了絕境,就算想要一命換一命,也已經不可能了。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本將可以保證你們不會馬上就死。”
人群中響起了一個悲涼粗渾的聲音,大吼道:“不要信這些晉狗的鬼話,大家衝啊,跟他們拚了!”
幾十個劍士響應了這句話,大吼道:“不降!”然後紛紛提劍奔出,衝向三四十步外的晉軍戰車!
檀祗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用他下令,這些戰車之上的射手們,就用早就準備好的弓箭,對這些衝鋒的天師道弟子,就是一陣射擊,這麼短的距離,連盾牌都沒有的這些天師道弟子,上來就是被屠殺,一陣箭雨洗過之後,地上多了三十多具給射得跟箭靶子一樣的屍體,而十餘個輕傷的家夥,則一邊駐著劍,一邊拖著腿,互相攙扶著向後退入了人群之中。
檀祗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不聽我言,徒送性命,這又是何必呢?我們大晉的官軍,是仁義之師,對於放仗投降的人,不會馬上誅殺的,之前你們天師道作亂,有很多人被俘後改過自新,也得到了新生,可以跟家人妻兒重逢,何必走上這條不歸路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