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劉遵龍那已經完全被火焰所覆蓋的身體,撲到這個柴堆上時,卻是隻有幾股刺鼻的青煙騰起,預想中的那熊熊烈焰,衝天的煙柱,卻是沒有出現,他的吼聲變成了難以置信的叫喚:“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一個陰惻刷的聲音在一邊響了起來:“因為,這捆柴我偷偷地作了手腳,就在你們吃飯的時候,我用了秘液淋在柴火之上,不管你再怎麼點,也不可能有狼煙騰起了。”
劉騰龍那火焰中已經給燒得熔化了的眼睛,投向了話音的來處,隻見李朗已經脫掉了晉軍的衣甲,換成了與天師道徒眾們一樣的這身打扮,黑巾包頭,臉上塗了油彩,手持一把鋼刀,站在徐道覆的身後。
徐道覆讚許地一回頭,說道:“多虧你了,小李,不枉我這幾年一直把你留在荊州的這番心思,看來你不僅能傳遞消息,還能在關鍵時候,發揮作用啊。”
劉遵龍大吼一聲:“奸賊,我,我…………”他很想起身一戰,但終於在火焰中徹底地倒下,再也不動了。
吳浩之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心有餘悸地說道:“好險,想不到劉遵龍居然在內衣上也塗了火油,要把自己變成個火炬點燃柴堆,我算來算去沒算到他還有這招,要不是李兄弟及早布置,隻怕我會誤了大事啊。”
說到這裡,他看向了李朗:“你也是潛伏的兄弟啊,是我有眼無珠沒看出來呢。難道你也是荊州本地人我記得你好像不是啊。”
李朗平靜地說道:“我是徐副教主的親傳弟子,自幼就加入神教了,隻不過,我是被販賣到吳地莊園中的俚人,老家在嶺南,所以當年神教從海路進攻廣州之前,我就先行潛回了老家,隻不過我原來的部落已經不複存在了,不過陰差陽錯,我被當時廣州刺史吳隱之以為是蠻夷戰士,把我編入了守城軍中,當年神教火攻廣州,讓三萬城中軍民灰飛煙滅,說起來,那把火還是我放的呢。”
徐道覆哈哈一笑:“阿郎可是人才啊,你看著他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實際上他已經年過四旬了,是我們神教中有名的火攻專家,縱火,滅火之法,當世罕有能與之相比的,這回在這個小小的烽火台上,有他在,我放心。”
李朗點了點頭,看著吳浩之:“不過,之前我並不知道你也是師父派來的間諜,本來我是想獨立完成此舉的,直到我突然發現,送來的魚肉飯團裡,居然有神教的秘製毒藥,這才讓我放心,假裝吃了這些飯團,果然,當我身邊的同伴們開始毒發之時,正好是我可以潛入烽火台,在柴堆上淋滅火藥水的時候,可歎你們兩個在這裡聊天之時,居然對我的動作,一無所知呢。”
吳浩之笑了起來:“那還真的是自己人呢,這劉遵龍有些勇力,我也不確定自己能殺得了他,所以隻能先跟他說話穩住他,等待我們的人摸進營中再殺他,要是早知道有李朗兄弟在,我們早就可以對他下手了。”
徐道覆沉聲道:“這次的事,也給我們一個教訓,以後事情做成了後,不要太多廢話,你們潛伏多年不容易,想一吐心中的話,也是人之常情,可是話多了就容易給人翻盤的機會,這劉遵龍也是條漢子,即使到了這個時候,還要舍出性命點燃烽火,這樣的人,即使是敵人,也值得尊敬,至於你,吳浩之…………”
他說到這裡,突然掄起了金剛巨杵,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他的腦袋,吳浩之的腦袋,就象個西瓜一樣,給砸得紅白之物到處飛灑,濺得李朗滿身都是。而那無頭屍身,還站在原地晃了兩晃,這才轟然倒下。
李朗顯然也有些意外,一邊抹著臉上的腦漿與鮮血,一邊皺眉道:“師父,這又是,又是何意吳浩之他…………”
徐道覆冷冷地說道:“他又不是神教中人,當年我救他時,曾經讓他加入神教,成為我的弟子,結果他拒絕了,這說明他隻是想報仇而已,他們吳家在荊州也是土豪大族,若是讓他這次立了功,回去後再招兵買馬,那就會成為我們神教在荊州尾大不掉的麻煩。”
說到這裡,他回頭看了一眼剛才還在幫他扛金剛杵的手下,嗡聲道:“吳浩之的手下,全都處理掉了嗎”
一個手下抱拳道:“全部處理掉了,這些人是他的族人,偽裝成廚子夥夫,混進了衛隊,這回也是這些人下的毒。”
徐道覆環視四周,陰惻惻地說道:“我平生最恨背主求榮,出賣同袍之人,這姓吳的就是這樣,他不敢堂堂正正地在戰場上報仇,卻是潛伏仇人身邊多年,想要耍陰招,哼,這樣的人,事成之後,絕不可留,大家記住,這世上,要麼加入神教,要麼成為神教的敵人,沒有第三條路!”
所有弟子們齊聲高呼:“神教威武,天師保佑。”
徐道覆踢開了麵前的吳浩之屍體,說道:“北邊的烽火台,我們已經全部派水鬼上岸,解決掉了,現在連同烏林渡,已經再也不可能放出烽火,馬頭大營那裡,隻不過有五百守軍,現在全部給我換上這烏林渡守軍的衣甲,阿朗,你親自帶兩百兄弟,前去馬頭大營,三個時辰之後,我會放出烽火,你這時候就說敵軍攻渡口,後續部隊源源不斷,你奉了吳浩之的命令,要回去求援。”
李朗微微一笑:“然後就是趁機攻占馬頭大營,等師父你的大軍到來,對嗎”
徐道覆點了點頭:“正是,我的後續船隊,不過半天就可以到這裡,一天之內,我就會到馬頭大營,在此之前,你要穩住那裡,江陵接到烏林渡有事的消息,組軍來救,起碼也要一天的時間,務必在他們援軍到來前,控製好馬頭大營,這塊令牌,你要好好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