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低沉而陰鬱的聲音在殿門口響起:“如果是為了自由,沒有什麼受不了的。”
所有人的臉色都微微一變,看向了門口方向,隻見全身上下包裹在狐皮大衣裡,臉色慘白的慕容超,這會兒正在公孫太後的摻扶之下,跨過了門檻。
這下連慕容蘭都臉色大變,賀蘭敏更是張大了嘴,以手掩口,驚道:“這,這怎麼可能,你不是…………”
慕容超在一片沉默與驚訝聲中,就這樣走過了門檻,他的眼神中透著一股難言的陰沉與犀利:“我是給慕容垂這老賊以邪法控製了這麼久,現在,隨著老賊的垂死,那控製我的邪惡力量,也不複存在,大燕的將軍們,忠臣們,你們今天辛苦了。”
這下所有的將軍們都對視一眼,慕容鎮率先下跪,沉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悅壽和其他的慕容鎮那邊的將校們也跟著跪下,賀蘭盧咬了咬牙,看了慕容蘭一眼,慕容蘭的眉頭一皺:“陛下,你真的全部恢複了嗎”
慕容超的眼中殺氣騰騰,恨聲道:“這一年多來,我完全給這個老賊控製,形同行屍走肉,凡事看在眼裡,卻無能為力,連先帝,我的叔父都是這個老賊指使公孫五樓所殺。他怕我泄露這個消息,當場就逼我服了禁藥,給他操縱擺布到今天,直到今天,他給劉裕重創,我這才得以自由!”
賀蘭敏直接就跪了下去,大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緊跟著,賀蘭盧也跟著跪下,以手按胸:“陛下,我賀蘭盧和我們所有的賀蘭部族人,都聽你的號令。”
賀蘭氏的所有部將也同時跪下,很快,整個大殿之中,除了自己走上龍椅坐下的慕容超外,就隻有站在門口的公孫太後和慕容蘭這兩個女人,還沒有跪下了。
慕容超坐回了龍椅之上,對著門口說道:“來人,扶太後回宮,好好歇息,今天若不是母後,隻怕我也會給黑袍這賊子害了!”
公孫太後激動地說道:“皇兒,千萬不要放過這個賊人,這幾年來,我一直給此賊軟禁在後宮之中,形同囚犯,這條老命,也差點沒了,現在就把他碎屍萬段,以解我們心頭之恨!”
此言一出,慕容鎮第一個就跳了起來,抽刀欲上,厲聲道:“我親自宰了這賊人!”而賀蘭盧也不甘示弱,跟著抽刀彈起,緊接著,幾乎所有的殿內將校全都抽出了兵刃,眼看就要把地上的慕容垂,亂刀分屍。
慕容超突然舉起了手:“北海王,且慢,現在不是誅殺此人的時候。有千仇萬恨,這個人不能由我們殺!”
這下所有抽刀欲砍的將校們全都愣住了。慕容鎮瞪大了眼睛,張嘴道:“這,這是怎麼回事陛下你不要報仇了嗎此賊可是弑殺先帝的大逆罪人啊,更不用說他以前主動引狼入室,覆滅我大燕的舊恨了。”
慕容超歎了口氣,看著張開雙臂,攔在慕容垂麵前的慕容蘭,說道:“蘭公主剛才不是說了嘛,現在是劉裕要這個人,你們現在圖一時痛快把他殺了,那我們怎麼向劉裕交代大家的命,還要不要了!”
此話如一盆涼水,當頭澆下,所有人都歎息著收起了刀,又是一陣憤怒的目光和帶血的唾沫噴向了慕容垂,而隨著眾人的收刀退下,慕容蘭也放下了雙臂,看著慕容超,按住胸口下跪:“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慕容超微微一笑:“姑姑辛苦了,這回若不是你,我們這些人現在早就完蛋了,這些年若不是你極力向老賊進言勸諫,恐怕我也早就遭遇了他的毒手,現在也沒機會在你們麵前了。”
慕容蘭站起了身,細細地打量起了這個大侄子,除了臉色蒼白外,倒是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區彆,門口那裡的公孫太後,已經在幾個侍衛的摻扶之下,離開了大殿,而殿門重新關上,因為剛才大門開放時,從外麵吹起來的放風,引得燭光搖曳,讓慕容超臉上那有些怪異的臉色,又恢複了正常。
慕容蘭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陛下回來親政,那這兵符,理由物歸原主,北海王,你是不是應該交還兵符了呢”
慕容鎮的嘴角輕輕地抽了一下,還是恭敬地上前單膝跪下,雙手高高地捧起了兵符,慕容超點了點頭,起身接過了這枚飛天馬兵符,看也不看,卻突然說道:“蘭公主上前接旨。”
慕容蘭有些意外,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上前下跪,向上舉起了手掌,卻隻覺得一物放到了自己的掌心之中,抬頭一看,竟然是那飛天馬兵符。
這下大殿之內所有人都愣住了,慕容鎮更是脫口而出道:“陛下,這兵符,老臣是獻給你的,你怎麼…………”
慕容超猛地轉過了頭,兩道冷電般的目光,直射慕容鎮:“北海王,你說,這兵符是誰的”
慕容鎮隻感覺到一股殺意,撲麵而來,他突然意識到,麵前的這個人,是當今的皇帝,而這兵符,顯然他願意給誰就給誰,慕容鎮咬了咬牙,跪了下來:“這兵符,當然是陛下的,您可以決定授予任何人。”
慕容超冷笑道:“那朕把這兵符現在授予了蘭公主,以獎勵她多年來對大燕的忠誠,有什麼問題”
慕容鎮的頭上開始冒汗,一股子無形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那是連慕容德也沒有給過的,隻有在慕容垂的手下時,有時候會有這種可怕的壓力,這一瞬間,他甚至懷疑起來,是不是慕容垂又用了什麼妖法,在這個少年天子的體內複活了。
但是慕容鎮仍然隻能回道:“沒有問題,老臣,老臣接受陛下您的任何決定。蘭公主多年來一心為國,今天也保住了我們所有人的性命,這是她應得的。”
慕容超點了點頭,看向了慕容蘭:“那麼,蘭公主,你可知道,為何朕要在這個時候,把這號令大燕的兵符,交到你手裡呢在這個時候,它可不是什麼權力,而是責任,是事關我們全族十幾萬人性命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