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認真地點了點頭:“妙音,保護好自己,我現在能教你的隻有一條,告訴你多年來我的戰場生存法則,隻有扔下一切去戰鬥,反而容易活下來,戰鬥之前,你必須要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是要消滅敵人,還是保全自己!”
“如果為的是保全自己,那就要找最好的掩護,想好退路,如果是消滅敵人,那就要把自己當成一個死人,因為你麵臨的,是前所未有的強敵,來不得半點分心。而且,就算我死在你麵前,你也不要為之動搖自己的目標,在戰場上,哪怕是一瞬間的分神,也會要了你的命!”
王妙音微微一笑:“這回跟你出來幾次大戰,從臨朐到廣固,我也明白了這點了,我想,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麼。裕哥哥,放心吧,我不會拖累你,更不會妨礙你,分你的心。”
說到這裡,她的嘴角輕輕一勾,看著從城牆後飄出的那些孔明燈,喃喃道:“這回,黑袍又是想從空中向地麵縱火嗎隻是有了上次的戰鬥經驗,我們從城牆到這裡布置了大量的弓箭手,就是防備敵軍的空中打擊的,隻靠這些孔明燈,那不是白白來送死的嗎”
劉裕搖了搖頭:“黑袍出動的一定是殺招,上次他們也不止是扔火罐子,而是…………”
王妙音雙眼一亮,失聲道:“對啊,他們上次是直接從空中扔下那些服了長生邪藥的蘭花衛士,讓那些人化身長生怪物,與我們戰鬥,裕哥哥,若是這回他們也故伎重演…………”
劉裕淡然道:“上次我們都作好防備了,這次更不在話下,一兩個落單的長生怪物沒什麼可怕的,隻要圍起來,用硫黃硝石扔在他們身上,再以火攻之,就可以破解,那些長生怪物畢竟不是人,速度慢,不夠靈活,數量不足的話,是可以輕鬆對付的,我想,這回黑袍肯定不會用上次就沒成功的戰法,那他會使出什麼招數呢”
說到這裡,劉裕看向了遠處的城牆方向,喃喃道:“你的招數,該使出來了吧!”
廣固,南城,內城城門。
慕容蘭的秀眉緊鎖,站在城牆之上,箭矢不停地從她的頭頂和身邊擦過,偶爾,她也會揮舞著戰刀,擊落一兩枝射向她身體的來箭,五十步外,晉軍和重裝步兵和持著盾,拿著刀的賀蘭部戰士正在咬著牙,瞪著眼地廝殺,城中屍橫遍地,血流成河,兩邊的戰士幾乎都是踩著屍體在在戰鬥,無數的人抱在一起,滾翻在地上的屍堆和血水之中,用著一切可用的武器,拳頭,手指,牙齒來攻擊著對手,與其說是戰鬥,不如說是最原始的肉搏。
賀蘭盧抱著雙臂,站在慕容蘭的身邊,麵無表情,一個渾身是血的副將跪在他的身邊,哭道:“大人,撤吧,給咱們賀蘭部留點種子吧,再打,我們所有的人都要打光啦。”
賀蘭盧的聲音冷酷得沒有半點感情:“撤你讓我往哪兒撤西城破了,連所向無敵的俱裝甲騎和北海王慕容鎮都突擊失敗了,再撤隻會是全軍覆沒,卡裡米,你還不明白嗎今天,這裡,就是我們埋骨之地,我們無路可退,無處可去!”
這個叫卡裡米的副將發出了一聲蒼狼般的吼叫,聲音中儘是悲憤之情:“既然這樣,我現在就去戰鬥到死,我的兩個兒子和三個侄子全死了,我不能讓他們單獨上路!”
賀蘭盧咬了咬牙,說道:“還不到時候,卡裡米,冷靜,冷靜,我想國師他…………”
說到這裡,他看向了從城牆上空飛過的幾百個孔明燈,眉頭微微舒展了一下,說道:“孔明燈已經放出,想必國師已經在開始反擊了,說不定,馬上戰局就會逆轉啦。”
黑袍的笑聲在賀蘭盧的身後響起:“真不容易呀,賀蘭大人,你什麼時候對我這麼有信心了啊”
賀蘭盧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和所有身邊的賀蘭部將士一起,向著後方行起了軍禮:“參見國師。”
隻見黑袍那寬大的黑甲,淩空而起,如同一隻飛越蒼穹的黑龍,滑翔到了城樓之上,而在他的身後,揮動著兩翼,讓人望而生畏的明月飛蠱緊緊跟隨,在它的身後,第三個人居然是賀蘭敏,這會兒的她換了一身軍校的盔甲,但仍然難掩那絕色的容顏。但她的眼神中,卻是多了一絲難言的神色,完全不複平時的靈動和嫵媚,甚至在和與之對視的慕容蘭的四目相交的一瞬間,就移到了一邊,不敢看慕容蘭的眼睛。
可是慕容蘭卻是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賀蘭敏的衣領,厲聲道:“我兒何在”
賀蘭敏咬了咬牙,仍然是扭著頭,不敢看慕容蘭,低聲道:“義真,義真他跟王猛子在一起,現在,現在應該是在晉軍手中吧。”
慕容蘭手中的刀鋒,一下子架到了賀蘭敏的脖子上,一字一頓地說道:“賀蘭敏,我當你是姐妹,把親生兒子拖付給你,你就是這樣保護我兒子的嗎”
賀蘭盧的臉色一變,連忙說道:“蘭公主,彆衝動,有話好好說。”
賀蘭敏閉上了眼睛,喃喃道:“我對不住你,你要殺我就殺吧,我,我沒話可說了。”
黑袍的聲音冷冷地想起:“阿蘭,你要殺的應該是我,而不是敏敏,她是奉我之命行事而已。”
慕容蘭一咬牙,左手鬆開了賀蘭敏,右手的長刀,直指五步之外的黑袍,沉聲道:“你說的對,冤有頭,債有主,還我兒來!”
黑袍淡然道:“其實你應該感謝我才是啊,我把令郎完好無損地交給了晉軍,朱齡石已經把小義真完好無損地接走了,這是明月親眼所見,是吧,明月。”
明月飛蠱點了點頭:“不錯,公孫五樓是讓賀蘭夫人和王猛子,還有慕容林向北突圍,給他創造逃跑的機會,沒想到王猛子正好藥性過去,而他隨身的小義真,也被晉軍所得。我確實得恭喜你,蘭公主,這下你不用擔心令郎的安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