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齡石可不相信這個世上有什麼神跡,劉榮祖絕不可能是死而複生,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又是身著一身重甲,就算有同伴舍身相護,劉榮祖也必然是重傷隻剩一口氣之人,若非如此,驕傲到猖狂的劉榮祖,又怎麼可能選擇暗中偷襲,而不是正麵擊殺的方式,手刃慕容平呢!
朱齡石上前緊緊拉著劉榮祖的手,大聲道:“榮祖,是我,大石頭啊,你千萬彆睡過去,想事,想事,一定要醒過來。”
他說著,狠狠地在劉榮祖的臉上摑了兩下,讓本來雙眼幾乎要閉上的劉榮祖,,這會兒又吃力地睜開了眼睛,看到了朱齡石和索邈,居然擠出了笑容:“石頭哥,阿邈哥,見到,見到你們真好。我,我還沒死吧。”
朱齡石哈哈一笑,激動地點著頭:“你小子還沒建功立業,青史留名呢,怎麼可以死你得活下來,給老子他娘的好好活下來,咱們還有很多仗要打,有很多功要立呢,這廣固城才哪到哪啊,還有鄴城,還有洛陽,還有長安,還有草原,還有甘涼等著我們去打呢!”
劉榮祖輕輕地點著頭,幾乎每一下的晃動,都讓他的脖子上的骨節一陣劈裡哢啦地作響,他艱難地說道:“可惜,可惜我,我沒有殺得了,殺得了慕容,慕容鎮這個,這個老賊,就,就差這,這一點點啦。”
檀韶的聲音從一邊響起,平穩中帶著一絲抑製不住的驚喜:“榮祖,你小子還活著啊,這是上天開眼,不讓咱們兄弟就此分離哪!”
緊接著,檀韶的臉,加上沈林子那咧嘴大笑,如同一頭開心的黑熊的模樣,都展現在了劉榮祖的麵前,而兩三百名盾牌手,也狂奔而至,在他們的身前,豎起了一道盾牆,畢竟,這麼多晉軍的高級將帥集中在這裡,要是給燕軍用箭雨甚至是投石給害了,那可是哭都哭不出來的無謂損失呢。
檀韶看著葛中林,沉聲道:“葛大夫,他現在情況怎麼樣,還好使嗎”
葛中林點了點頭:“性命應該是無妨了,小劉將軍的體格,遠遠異於常人,要換了彆人,三條命都沒了,可他隻是斷了幾根骨頭,內臟受損而已,雖然現在傷重難動,但隻要好好地調養恢複,那兩個月,甚至更短時間,就能恢複如初了。”
沈田子高興地跳了起來,幾乎要一拳打向了劉榮祖的胸口,嚇得檀韶和朱齡石幾乎是同時出手,才把他這一拳在空中拉住,朱齡石的頭上都在冒汗:“田子,你是嫌榮祖命長嗎”
沈田子連忙擺手道:“哎呀呀,我一時高興上頭,竟然忘了這點,榮祖,對不住啊,對不住!”
劉榮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無,無妨,田子哥,田子哥你是拿我,拿我當兄,兄弟才,才會…………”
說到這裡,他一陣咳嗽,又是噴出一些小小血塊,暫時說不出話了。
檀韶的眉頭一皺:“確實傷得很厲害,葛大夫,有什麼辦法把他迅速運走,不受什麼顛簸嗎”
葛中林笑道:“這個我們早就準備好了,後續跟進的戰車裡,有幾輛是專門用於運輸重傷的將士的,有三層鹿皮和熊皮鋪在車內,而車身之下也由巧匠安放了鐵圈可以減少震動,坐起來隻要緩行,那就跟在平地上沒什麼區彆,專門是用來救治這種內臟受傷,骨頭斷裂的重傷員的,之前徐逵之徐參軍就用這個運回去了,現在正好可以救劉將軍。”
劉榮祖吃力地想要抬手指向後方,沈田子連忙抓著他的手說道:“榮祖,你有話就說,簡短點,不要動,這傷我知道,動一下都能要你半條命。”
劉榮祖喘著氣,說道:“還有,還有十幾個兄,兄弟活著,我,我之前聽到,聽到他們的聲音,快,快把他們,他們挖出來,遲了可就,可就…………”
檀韶咬了咬牙,說道:“能在這次的陷城中死裡逃生,那可真的是太不容易了,隻是現在敵軍已經逃回城內,正是我們追擊的大好時機,這樣,我們的步兵繞過這些石堆殺入城內,戰車留在城外,運送救治傷員,讓長圍後大營內的民夫和輔兵,都來幫忙!”
劉榮祖突然雙眼一亮,說道:“且慢,剛才,剛才我聽到,聽到重要的軍,軍情,慕容鎮,鎮,這,這老賊,想要,想要劫持,劫持慕容,超,超…………”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眼中的光芒都快要散了,葛中林連忙摸出一個藥瓶,向他嘴裡滴了幾滴靈丹玉液,這才讓他的臉色好看了點。
朱齡石沉聲道:“榮祖,你不要說話,聽我說,如果是對的,你點下頭就行。你是不是想說,慕容鎮戰敗,他怕就這樣回去會給黑袍奪他的兵權,把俱裝甲騎抄在自己手中,所以他不想著去守城,而是趁這機會去逼宮,把慕容超控製在手中,逼慕容超下令撤掉黑袍,由他慕容鎮作全城主帥!”
劉榮祖認真地點了點頭,看向了插在一邊的慕容平,說道:“平,平找,找蘭嬸!”
檀韶這下也聽明白了,說道:“慕容鎮去皇宮,讓慕容平去找慕容蘭,這樣拉上慕容蘭一起對付黑袍,是這個意思嗎”
劉榮祖又是點了點頭。檀韶正色道:“這個情報太重要了,這麼說來,這城中的燕軍,怕是很快就要有場火並了,如果慕容鎮得手,甚至可以直接請求停戰講和,拉上慕容蘭,恐怕就是想用來跟我們議和的,大石頭啊,恐怕我們…………”
朱齡石點了點頭:“先把榮祖運走,我們再軍議。”
劉榮祖突然雙眼一亮,緊緊地握著朱齡石的手:“公孫,公孫五樓,太,太後!”
朱齡石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你是想說,慕容鎮是擔心公孫五樓在守著慕容超,守著公孫太後,萬一搶不到慕容超,就是去對公孫太後下手”